一边走，常于安一边解释：“这一代下去确实比较破旧了，我就去过一次，是上午，那时候过去根本没有人，但是还是能看出生活的痕迹。”
“据我所知，我们学校应该是有人现在还住在那边的。”常于安说，“我以前有个同班同学，家里很穷......她母亲那边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反正觉得孩子只有在大城市里好好学习读书以后才能有所成就，才能逃离她们老一辈的命运，所以不肯走。”
“我也是突然聊到才想起来。”常于安说。
林衍心里突然有了点头绪：“还有什么细节吗？”
“有，”常于安想了想，继续说，“她妈妈是这个学校请的环卫工人，白天会在学校这边打扫，因为校园很大，基本是不怎么停的，经常会跟她遇见，然后她好像也就因为这个有点自卑。”
“我那时候对班上的同学都没有什么印象，独独对他有印象就是因为这个。”
常于安说着说着，语气倏地变了一个调：“对了，说起这个，我好像有听说过她被人排斥嘲笑，但是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确实听说过有。”
“......”林衍莫名产生了一种这个案子也能尽快结束的感觉，“你那个同学叫什么？”
“......没注意班上的名单，这个是真不记得，我记得的几个都是当时比较活跃的人，你要是给我见见照片的话，我能认得出来。”
“好，那到时候可以去班上看看有没有。”
“好的。”常于安答应下来。
下了雨，这条山路异常难走，还要注意避免留下痕迹，无奈，他们只能按照人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路，固定的地往下走，一边要避免各种滑的地方，一边要按照自己的计划检测周围的一些痕迹，这么一来二去的，是真的没有心思再去聊天。
下了大雨，古老的地方几乎是防不住的，到处都在漏雨，愣是为了避雨有了生气。
到底是老城区，一个超过两层的房子也没有看见，地上也是非常早的砖块拼起来的土地了，看起来还有一点不平整。
他们并不嫌弃这里，只是常于安每次看到，心底总会有一些隐隐约约的微妙的感觉。
有人生而平凡，努力许久，命运也是注定的。有的人生而不平，无论怎么折腾自己，都能获得一个好结果。
这就是不公。
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城区中传来，偶尔还伴随着一些欢声笑语。
这样的环境下，还能保持这种心态，确实是一件非常不容易地事情了。
“下去简单看看吧。”林衍说着，跟着常于安下去了。
这一块中间还拦了一圈地方，不过另一边的门是打开的，基本等于没拦。
常于安和林衍从另一边下去，就这么进了一个对于他们来说有点“陌生”的地方——意识上的陌生。
鞋套不太好拖，只能就这么套着，两个人撑着伞简单地走了一圈，正好遇到了不少出来撑雨布的人。
看起来，他们都不是很快的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好多人都像是临时赶回来或者是四处帮忙的。
常于安这才发现，这边所有住的人其实都已经集中在了一个地方，没有分散太多。
内部倒是还好，没有破旧到无法支撑的地步。只是苦了他们利用外面做事的地方了。
穿成这样的林衍和常于安没好意思插手，只路过顺着那一点点门缝看了一眼就走了。
宁番有如今的发展，都是长期沉淀下来的，不管哪一处的成就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走到如今，实在是不容易。
没有跟上的地方，比如这里，才是最原始的生态。
这是几十年前的房屋，保留的，都是最古早的风味。
走到这里，林衍也想起来了：“这一块，本来想建设一个花园的，但是好像也是因为这边的问题搁置了。”
“哦，对了。”林衍说，“就是和你们学校连着的，我印象里还说要用你们学校的名字命名。”
“我都没怎么注意过。”常于安说。
简单绕了一圈，了解了一下这里大概的状况，两个人就顺着回去了。
另一边，小院子中，有几个小孩子和两个与常于安年龄差不多的女孩，他们顺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偷偷看了一眼，然后收回了目光。
“我感觉比我之前来的时候看到的人少了。”常于安说，“不知道是不不是下雨天没暴露出来的问题。”
“应该不是。”林衍走到山上的时候才回头看了一眼，“这边陆陆续续的还是有人在搬了，毕竟这一块拖延下去基本是住不了人了，太破旧了。”
“应该有些地方内部都开始漏水了，好歹也是个一线城市，负责的单位那边肯定也会想办法继续劝说这群人伴奏好建设的。”
常于安深思：“嗯......”
“不过，这么一看，这一代是真的有可能有人下来的吧。”常于安问，“看起来这边也确实没什么影响，能够对上猜测。”
下雨天来说，上山有了一点比下山简单的感觉。
“这一代肯定是要抽时间过来调查的，可能性确实大，不过比起可能性，这边山路上的证据无法采集了才是最大的问题，这样一弄，调查也不好调查，举证也不好举证，唉。”
“天意不饶人。”林衍说。
常于安和林衍选择上山的时候四处观察了一下后山的情况，可这雨实在是太大，两个人脑补的情况根本做不到。
无奈，只是稍微扫了一圈，两人便回去了。
这个大雨不停的下了一个多小时，常于安重新坐上林衍车到达附近餐馆的时候，雨才有一点变小的意思。
“好久没下这种大雨了。”林衍下了车，在外面抖了抖伞上的水，“偏偏要这个时候下。”
“天意不饶人。”林衍又复读了一遍。
他们这次没去什么地方，公共的环境下不好问太多，林衍只简单问了一点常于安学校这边的事情，没说多少话，专心吃饭。
这一趟山路走的还挺久的，几个人吃完饭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半了。
而沈酌然那边也终于是传来了消息：“我已经到学校了，我等等把调查结果跟你说一下吧，关于李依萱这个姑姑的。”
“好。”林衍回了一个消息，带着常于安重新上了车。
他们就割了两条街，并不算是很远的距离，从这边出发回去没一会儿就到达了。
沈酌然此刻还站在门口那边的地方，撑着伞跟交替的同事聊着天，几个人的面色无一不有点沉重。
孩子是祖国的花朵，可一旦牵扯到这种类型的事件，事情就会变得难处理很多。
林衍顺势也把车停在了沈酌然那辆公车旁边，下车，他直接过去问：“李依萱那个姑姑的调查结果怎么样？”
“不好。”沈酌然摇摇头，小声说，“她姑姑叫李海兰，四十多岁了，看上去也是挺有经验的那种人，很多事情上都应对的挺好的，没什么漏洞。唯一问出来的只有死者的家庭关系。”
“父母因为三观冲突离婚很多年，这个李依萱最开始是两方一起争抢，最后是说一个人那边呆一阵子，结果两方家庭重组后，这个孩子就受到了冷落，性格也变得有点极端起来。”
“这个李依萱的父亲母亲好像是各自重组婚姻了，父亲那边没什么动静，他母亲那边的新婚对象那边带过来的孩子对李依萱不太好，而她母亲后来也不怎么管李依萱了。”
根据李海兰说的，李依萱按照计划该在她母亲家里的时候，很经常都会跑过来找李海兰。”沈酌然说，“李依萱父母后来也过来了，现在还搁我们那哭呢，笔录也做不了，只是求我们一定要抓到凶手，一直求一直求，哎，我真的是，哭的我头疼到炸裂。”
“按照这个说法，不就是平时不关心，一出事了才知道后悔吗？”
常于安听着，心里有一种复杂的感觉。
“现在呢？”林衍问。
“老陈和瑾洋他们留下了，我跟文昕过来了，文昕在班级那边处理，我出来跟他们聊点案子的事情。”
林衍点点头，说：“明白了。”
“班级里的学生到的而应该来了人了吧？”林衍问。
听到这个，沈酌然又觉得自己头大了起来：“家长也来了好几个，在努力往其他楼层安排，那个郭鑫雨已经过去了。”
林衍跟沈酌然想来都是怕应付学生家长的，两个人哀怨的表情撞在一起，看的常于安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反正，李海兰那边的调查结果基本等于没有，没有你和我想知道的消息，我准备回去的时候再问问了，现在是问不出来了，或者等等看看瑾洋有没有什么法子吧，说不定瑾洋能对付的了这种人。”沈酌然看了一眼表，走过来了一些，“刚刚瑾洋看完了我们之前的问话了已经，我也跟他说了可以做的话就去试试，他答应了，剩下的就等他那边的结果了。”
“嗯。”林衍说，“那差不多我们也过去吧。”
“小常呢？”沈酌然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撑着伞，他懒得拿出手，就扬扬下巴指了指常于安，“他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吧，参合进来是不是不太好，他要跟着去吗？”
常于安眨了眨眼，默默回车上把鸭舌帽和口罩拿了。
常于安压低了声音，低低地说：“没事，我弄严实一点，没什么人认得出我的。”
沈酌然：“......”
沈酌然诚实地夸了一句：“你这个声音变化确实挺大的。”
林衍几个人走过去的时候，江文昕正靠在走廊上，一双手痛苦的捂着脑袋，拉着眼皮也被拉长了，一看，就是被人烦了一阵子。
“老大，副队！”见到他们过来，江文昕哀嚎了一声。
林衍笑了笑，从口袋里摸了一根不知是是什么时候拿到的棒棒糖，假装是特意安慰一样递给了江文昕，“来了几个了？”
江文昕看到甜的东西立刻恢复了状态，她眼睛一亮，拿过糖就往嘴里塞：“来了差不多一半了吧。”
林衍往里面看了一眼，也估计了一下人数。
林衍转过视线问常于安：“来的人里有你认识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