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我丢脸，让我被人欺辱，我干脆让她无脸，撕脸皮这种事情太麻烦了，所以我换了种方法，就这样。”胡雨微耸了耸肩，像是很在意地说。
林衍早悄悄让外面的段武接了和江文昕那边的对话。
聊到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已经很明显了。
江文昕叹了口气，对着对面还在含糊不清的胡春雨说：“你还要这么说下去吗，你女儿已经认了，你这样再乱认罪名，是足够以干扰办案的罪名论处的，别让你的孩子担心了吧。”
胡春雨本来还在想着说辞，突然被江文昕打断，她整个人愣了一下，接着，深深地低下了头。
“我大概能猜测出你是为什么知道这些细节，也理解你的心里，但这样的伪装是不会有用的，还是尽早放弃比较好。”江文昕又说。
胡春雨的目光看着自己脚下的位置，被江文昕这么一打断之后，久久未再说一句话。
胡雨微认了，这个案子就差不多有进度了，细节的询问自然还是要做的，但如今的信息，已经足够确定凶手。
事出有因，林衍还是没带着胡雨微直接去现场找凶器，而是独自驱车开了过去，顺便给常于安发了个消息。
【凶手找到了。】林衍给常于安发。
正在上课的常于安趴在桌子上，放在抽屉里的手机没静音，他这么侧趴着，正好能感受到没静音的手机传来的震动，他看了一眼消息，整个人差点直接在课堂上站起来。
常于安坐直了身体，问【是谁？】
林衍走出市局大门，带着沈酌然和乔瑾洋去了现场。坐上了椅子，林衍才不急不缓地回复：【胡雨微。】
常于安还没来得及回复，林衍就又补充了一句：【半个小时后，学校见。】
发生了特殊的事情，这几天上期可来班级里都有点死气沉沉，老师们都知道这一点，便也没有去管。
相反常于安这样的角色就太容易受到注意了，他看手机的一瞬间，周围的那一点小圈子就立刻把他的情况传开了。
原本除了老师的声音之外就安静无声的课堂一瞬间又有了细小的讨论声，见到常于安的动作，就连课堂上的老师都有点不惊讶了，他拍了拍桌子，示意这群闻声而动的小屁孩安静。
半小时后还没下课，常于安放下手机，心里焦虑的想着这两天他跟胡雨微聊过的一切。
怎么会是胡雨微呢......
常于安有点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信。
人真的容易被外向缩欺骗，即使是自认为对于人还算是了解的常于安，都忍不住在这么一次又一次的行为后怀疑起自己的判断能力。
确实，他曾经接触的世界并不算大，能够在和相识已久的人相处的环境下产生比较强的自信感，也不算是奇怪。
常于安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和胡雨微在班级里生活的事情。
当时的胡雨微，实在是和现在太不一样了。
常于安叹了口气，望着另一边的天空，思绪飘得老远。
老师的声音不断的在耳边响起，周围的交谈声时小时大，常于安努力屏蔽着周围的声音，把自己沉默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
好在林衍他们过来的时间正好是这节课下课后，差不多下一节课开始几分钟的事情，常于安可以干脆不回来。
铃声一响，常于安就抓起手机，匆匆忙忙的跑了。
其余人见状，想跟上去，可常于安跑的太急，他们没反应过来，回神的时候，常于安已经混入楼下下课的队伍中混入人的队伍中，让人有点难以找到踪影了。
“又给常于安跑走了！”认识的人忍不住说了一句。
溜走的常于安对于每次因他而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一心想着另一边发生的事。
林衍没跟常于安约好在哪见，常于安又怕自己作为学生混入胡雨微那边进来调查的队伍让人见了不太好，他走归走了出来，人却还是去小卖铺蹲着了。
常于安拿出手机，估摸着是快到了，便忍不住发了消息：【我要跟你们的进度过去吗？】
【可以跟着，没什么大事，回来是为了找凶器的。】林衍正好下车，顺手回了一句，他想了想，转头对另一边的沈酌然说，“你先带队去找，我去找一下常于安。”
沈酌然看了一眼林衍身上的服装，还是摇摇头，说了好。
他们的出勤是要求穿工作装的，上一次出来的时候，就因为穿着这样的衣服去找常于安引起了不小校园内的议论。
沈酌然本来以为，林衍会顾忌着这边带给人家的影响，小心一点，没想到......
“别想太多，我高兴就好。”林衍拍了拍沈酌然的肩膀，伸了个懒腰，转过头继续给常于安回消息：“你人在哪？”
常于安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被他靠着的柜台，说：“我在小卖铺。”
林衍不再回，悠哉悠哉的一个人走过去了。
常于安靠在柜台上，手里拿着一瓶刚买来的矿泉水，小口小口的喝着。
面前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好巧不巧，林衍过来的时候，正好播放到他们这个案子。
“上面的信息还没更新，我们还在做最后的采证工作。”林衍说，“走吧，别看了。”
来都来了，林衍便是顺手买了个小盒装的口香糖，带着常于安走了。
没多久没见面，但常于安总有一种突然陌生了一些的感觉。他在心底自己想了想，又觉得可能是因为案子的进度让他产生了错觉。
“胡雨微这件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常于安问。
“你指哪方面？”林衍问。
“我这两天都没跟进度，胡雨微毕竟是我以前的同学，我有点好奇，关键的证据是什么？和我找到的头颅是有关系吗？”
“有。”林衍说，“洪秋从你招来的头颅，也就是那个袋子里的李依萱头部的头发中找到了不属于李依萱的头发。”
“哎？”常于安一愣，他没想到真的是靠他找到的，“这个头发是胡雨微的？”
“对，后来准备去找人的时候还，胡春雨还想着帮胡雨微顶嘴，不过我们两边调查员都没有相信，加上胡雨微后来得知她妈妈想替她顶罪也就承认了。”
“......”常于安顿了顿，脑内捋了捋目前的情况，“胡雨微的行动被胡春雨发现了吗？还是说胡春雨是协助者，胡雨微才是主要动手的人，胡春雨希望能够帮助胡雨微摘出去？”
“具体的情况还没问出来，但根据已知的情况来判断的话，应该是胡雨微独立作案，胡春雨......大概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卷进去吧，谁会希望自己还在成长期的孩子因为杀人罪名被抓呢？”
常于安沉默了一下，微微向下眼眸中突然染上了一抹异色。
“你说的对。”常于安难得的如此说。
林衍本来也有点惊讶，还想调侃几句，可是转念一想，突然想起了常于安曾经缩经历的一切，突然之间，好像就有了点明白。
生了他的，常于安的亲生母亲，正是当年被认为是三零八一公寓连环杀人案凶手之一的女人。
但按照常于安当年所说，她的母亲完全就是在他血缘父亲的胁迫下才动的手。
对于常于安说过的话，沈酌然吗和常于安已经不再怀疑常于安说过的话，对上几年前听到过的一切，林衍忽然之间就有了点理解。
“别想太多，忙完这一段时间，我跟我爸再对接一下，就尽量重启你的案子。”林衍随口说。
常于安心里莫名一暖：“好。”
林衍等人走过去的时候，那边的调查工作才刚刚开始。
胡雨微的信息还是被尽量保护着，在处理完外物的影响后，几个人才带着胡雨微去了另一边的地方。
正好，此时的常于安也已经换好林衍给的衣服跟了上来。
为了避免胡雨微有印象，林衍这次常于安带来的是风格不同一些的衣服，之后的具体搜查，林衍也不准备把常于安和胡雨微放太近。
虽然已经不会有落人口舌的机会了，但出于保护心理，林衍还是不希望常于安在最后的时候更细致的参合进这件事情。
毕竟就算是胡雨微动的手，俞南之、胡春雨、俞秀几个人都还不能彻底从案子中摘出去。
分配完具体，林衍和常于安就在最后慢慢跟着进去了。
胡雨微前面就说过了，具体的埋藏地点他确实是不记得了，这一点倒也是说得通的。
于是，他们小范围内的拆分了一下，按照胡雨微说的重新搜索了起来。
“我动手当天，进学校前，现在路上找了一个差不多的地方，就是旁边能绕到比较密集的草丛的地方。”胡雨微的双手还带着手铐，脸色却是与平常没什么差别，“具体的时间我就不记得了。”
胡雨微一边走一边说，“应该在比较中间的路段，当时为了避免轻易搜到，我是找地方跳了一步过去并且扶起了旁边的杂草，动手前，我还拔掉了地面上的草，在最后重新种植了上去。”
林衍听了个大概，心里有些感慨：难怪，那样的搜查找不到。
能够做到胡雨微这个程度，不是真正的地毯式搜查已经很难查到留下的踪迹了，这一点，林衍大概还是能判断的出的。
一时间，林衍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能够做到这一步，胡雨微的心思确实算是够缜密的了，怪就怪在身边不可控的情绪和那一点真的是料想不到的细节。
世界上没有真正完美的犯罪，这句话许多人都听过，胡雨微自己也不例外。
从动手的最开始，她就做好了沦落到今天这一步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