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赌三把(修)
作者:花和尚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899

第二卷琅秦第八节赌三把

来人忙道:“捣乱的人来头不小,小人怕给您老人家惹麻烦。”

“来头不小?”陈三沉默了一下“铭欣和我去看看。”

两人来到刚才来过的赌场,刘铭欣这才知道这个赌场叫得月楼。

场子依然热闹非凡,进了赌场,陈三的手下立刻把陈三两人领到一个包间。

包间很大,但里面的气氛很紧张,10多个大汉围着三个人,这三个人有两个站着,怒视着周围de打手,一幅剑拔弩张的样子,另一个人则悠闲的坐着,脸上挂着当年淡淡的笑。看到陈三来了,为首的一个打手忙说:“三爷,这个人输了钱,赖账,还打伤了一个我们的庄家。”

“你们场子作鬼,我能不输吗,我打他,他活该”,坐着的这个人气质不凡,说话也是一强的傲气。

陈三没有答话,挥手先让手下出去立刻除了一个总管所有的人都悄然退下。这十多个人一出去气氛缓和了不少。

“鄙人陈三,不好意思,这些人干粗活惯了,打扰你们了,我愿陪您再来上几把。”

看到陈三很和气,来人也没缓和了不少,他抓起桌子上的骰子一扔说道:“我想用我自己的骰子,如何?”

“没问题”陈三笑道“虽然不和我们的规矩,但今天悉听尊便。”说着,陈三把地上被扔掉的骰子拾了起来,用手一捏,用玉做得骰子马上粉碎,打了打手上的粉末,陈三说道:“本赌场从不作弊。”

刘铭欣知道掷骰子游戏可能是在任何一个赌场里是最刺激,许多人为了赢钱将骰子灌铅、灌水银,而陈三的举动明显给对方一个压力:我们没有作弊。

那人并没有受到什么震动,脸上很平静,慢慢从衣服里拿出了一枚种骰子,这个骰子是用象牙做成,看颜色有点发黄年头不小了。

来人说道:“你可相信我?”

“当然”陈三答道。

“好,我们三把为限,输赢在此,我决不再找碴。”说着来人拿出三张银票:“这是6万金币。”

六万金币可不是小数目,刘铭欣心想,这足够多少人吃饭呀。

陈三一招手,马上有人递给他三张银票。陈三说道:“每局两万,比点不分先后,朋友你先请”。

那人也不客气骰子,向桌子上的一只玉碗仍去,掷骰子如果不是作弊其实很简单,但高手也可以通过手上不同的力道,保持骰子的一面始终向上,但机率多大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那人手劲和运气都不错,居然是五点,陈三拿过骰子手一颠,心里说道:是个好骰子。

他运了运手上的力道,骰子在碗中滴溜溜的转了很长时间停住了,五点,两人都是平手。

那人也不言语,拿起骰子又仍向碗中,六点,这可是最大的点数了。刘铭欣看了陈三一眼,陈三面无表情,抓起骰子随便一扔,也是六点。

那人笑了说道:“一把定乾坤?”

陈三也笑了说道:“好!爽快”。

刘铭欣发现两个人都很沉静,从表情和行动上看不出一点紧张,但当那人开始掷骰子的时候,刘铭欣发现他的左手不由自主的握了起来,而陈三居然真的没有破绽。

“当当当”骰子在碗中旋转着,过了好长一会,停住了,5点。那人有点不满意但还是慢慢坐下来等陈三最后一掷。

陈三拿过骰子随手一扔,骰子只转动了几下就滑到碗底,居然是六点。

来人仔细看了看骰子,笑了:“好!我服”,说着起身要走。

“这位朋友留步”陈三拿起碗里的骰子说道“您的骰子”那人停住脚步,伸手要接过骰子。这时陈三把那人留下的银票连同自己的银票一块放进那人手中说道,“朋友之间玩玩,不必当真”那人楞了,眼神中露出感激的神色。

“就此别过”那人没有说感谢的话转身走了。

刘铭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说道:“为什么会这样?”

陈三关上门笑着说:“因为他是今天才刚上任的京都巡管李言峰,李大伯爵,他以为我还不认识他,其实他从外地还没调来我就详细了解他了。”

巡管是京都的地方官员,掌管京都的经济和治安,刘铭欣知道这样的人是不能得罪的。他暗暗称赞陈三的高明,其实这场赌博陈三可以输,输的钱就当进贡了,但陈三假装不认识李言峰,赢了他,再加上自己的银票,这样李言峰既感激陈三,又得了实惠,以后自然对陈三高看一眼了。

“那你怎么知道自己能赢李言峰呢?”

“这个,我也没有太多的把握,但我心里上知道他是谁了,在这方面我就占了优势,本来我就要给他送礼的,所以即使输了我也无所谓,这样我很轻松又占了一优势。”

陈三解释道:“赌搏是一种以财物等做为筹码而进行的幸运交易,参与赌搏的人往往希望以小搏大,经常胜出,以便迅速致富,但偏偏赌搏有形与无形的规则,是针对人性的弱点而设计的。我和他都会一些赌搏的技巧,关键就看心理了,他想赢,而我无所谓,这样我们对骰子的控制就不同了,你知道贪婪的结果自然是屡战屡败,这如同人生一样人生能有几回搏的道理是一样的,只是人生的赌博失去的不仅仅是机会,而且会失去性命。”

看到刘铭欣明白的样子,陈三赞许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认为最难征服的对手恰恰是自我,如果能够战胜自己的弱点:恐惧与贪婪,那么你就会把握好你的人生。所以说,人生不仅仅是赌搏也是一盘棋,用一辈子下完的的棋。成功者要象棋坛高手一样,想胜利就要沉得住气,就要耐心,耐心是一种成熟的标志。而耐心最好的伙伴是信心和决心。有了这些,你想要什么,就一定能得到什么。”

“铭欣,我今天说得太多了”陈三拍拍刘铭欣的肩膀说:“你也别全信,今天耽误你很多时间,你有什么事情你去忙吧,有时间就来找我。”

告别陈三刘铭欣独自一个人离开赌场。走在回去的路上,刘铭欣依然想着刚才陈三今天的行为和他说的话,来京都快一个多月了,这期间自己失去了很多,但得到了什么呢?凛冽的寒风吹着他的脸,让刘铭欣感到心中的冰冷。

在回去的路上,刘铭欣忽然想起那个找陈三求情的女人。“不知陈三的手下怎样对付她的?”想到这里刘铭欣特意来到早上那个女商贩哭诉的地方,向周围的人打听那女人住的地方,周围的商贩七嘴八舌的告诉了刘铭欣。

那女商贩住的不远,刘铭欣很快找到了,那是一座不大的小院,门没锁,刘铭欣推门走了进去,院子好像被清洗了一般,乱七八糟的,刘铭欣知道陈三的手下肯定来过了。

“有人吗?”刘铭欣问,没有人回答,刘铭欣直接走进了屋子。屋子很暗,比起院子来更加的零乱,锅碗瓢盆散乱在地上,几乎没有一个好的。屋角坐着一对男女一看就是夫妻的样子,一个小女孩正在地上哭,两个人都没动任由孩子哭着。刘铭欣适应了一下光线,看清楚了,那个女的正是早上的那个商贩。

看到刘铭欣进来,那个女的认出了他,急忙站起身来,哭道:“大爷,我们不敢了,你的金币我们都还了,求你饶了我们”,那个男的一声没发,但脸上的表情有点呆,也很是难看。

“别怕!我只是来看看”刘铭欣解释道,看到眼前的景象,刘铭欣如何也想不到这是刚才慷慨拿出几万金币的陈三做的事。刘铭欣无话可说,他从衣服里拿出十个金币,放在桌子上,转身走出门来。

快到大门了,身后的传来脚步声:“爷,这位爷你请留步”,刘铭欣回头一看,那个女商贩拿着金币追了上来。

“这位爷,金币你拿回去吧”女商贩哀求道:“他们会再来的”。

“这次没事,他们不知道”刘铭欣解释道,“用这些钱把家里收拾收拾”。

听到这话,女人哭了,感恩万谢中,断断续续说出了自己有多苦,刘铭欣耐心的听着。

在女人边哭边说中,刘铭欣了解到,这女人叫“黄秋兰”,丈夫原来是当兵的,当了十年兵,今年才回来了,但当兵当惯了,种地是不可能了,又不会什么手艺,回家来什么也做不成了,本来退伍的士兵每个月有津贴的,但官衙一直拖着不发,眼看坐吃山空,黄秋兰决心做些小买卖,卖些针头线脑的,没想到就遇到哪些地痞了,本来想求三爷的,结果还是家被砸,保护费还的加倍交。

刘铭欣真是无话可说,这就是现实生活。他并不是想做什么好人,只是他想到了家中的老父亲,想起了母亲对他说的话:“出门在外,谁也说不上谁怎么了,能帮人的时候就要帮忙,没亏吃的,这是做人的道理。”

刘铭欣安慰了黄秋兰几句话,说有什么事到驿站找他。女人自然是千恩万谢,刘铭欣转身走的时候,依稀感觉这个黄秋兰长的还不错。

刘铭欣走出了这间透出无奈的小院子。天上开始飘起了雪花,在琅秦热闹的大街上,刘铭欣一个人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孤独的走着。

来到驿站,驿站的伙计看到刘铭欣忙说:“大人,有人在等你”。

“谁?”

“在大厅里坐得的那位军士就是”,顺着伙计指的方向,刘铭欣看到一名军士正无聊的东张西望。

“这人是谁?不认识”刘铭欣带着疑问向那位军士走去。

“你好,你找我?”。

军士听到问候连忙起身行了个礼,小声说:“张大人派我来的”,刘铭欣一听,忙把来人请进屋里。

“这是张大人给你的信”来人从身上掏出一封信,刘铭欣没有先看信,而是问军士:“张大人可好?”。

“张大人很好,就是刚上任很忙。”军士恭恭敬敬的答道。

“我很想张大人呀”刘铭欣的表情很真挚的说“这几天,老是想起张大人的话”,刘铭欣真真假假的说着,看到军士很仔细的把他的话记住后,刘铭欣才把信打开。

信很短几乎可以说不是信,没有开头没有落款,只有三个字:“耐心等”,刘铭欣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他仔细把信折好,然后对军士说,“张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

刘铭欣点了点头,那军士起身要走,刘铭欣叫住了他,拿出一枚金币说:“你辛苦了,天冷,就当作打酒钱吧。”军士感激的说着道谢的话,走了。

冷冷的屋子只剩下刘铭欣一个人,“耐心等?张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这样的官职安排也很难吗?”刘铭欣心想,“张大人对我有什么意见?”想到张宗昌一直对自己很照顾也很欣赏自己,他觉得自己的猜疑也不一定对。和衣躺着,刘铭欣百思不得其解。就这样在冷冷的驿站里,伴随着暖暖的舞阳刀,想着想着刘铭欣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天阴得很厉害,刘铭欣没有出去,一个人窝在房间里。人在孤单的时候最容易想对自己好的人,秋婶是刘铭欣这两天想得最多的人了,刘铭欣决定给秋婶写封信,秋婶是不认识字的,看信需要别人给念,所以刘铭欣在信中只说自己一切都好,请秋婶和小晴放心。

信不长,有些话他很想对秋婶说可又不能说,这让刘铭欣觉得心里堵得慌。

不知不觉,到了晌午,驿站的饭刘铭欣是一点也不想吃了,他决定到外面去吃。

外面的雪更大了,路上的行人很少,很多人看到刘铭欣都是一脸惊讶的表情,这让刘铭欣摸不找头脑,过了一会他才明白,原来自己由于有了舞阳刀所以穿得比较单薄,没想到在这寒冷的冬天居然成了另类。

“铭欣,这么冷到哪里去?”傍边一家酒馆传来声音,看到门前的几个大汉,刘铭欣知道是陈三。

“三哥你好,我要出去吃饭的”刘铭欣走进酒馆说道,果然陈三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桌子上,面前放着一个热腾腾的火锅。“一块吃吧,我也刚开始”陈三说道:“再说我也有事找你。”

陈三吩咐店家给刘铭欣上了一套餐具说道:“大雪天吃火锅,确实舒服,可惜现在能和我一起吃火锅的人太少了,不是怕我,就是恨我,要不就是敬我,想当年朋友们几十人一齐围坐火锅,大有“围炉聚饮欢呼处,百味消融小釜中”的滋味,现在想想真好哇,铭欣,别老听我说话,快吃!”

刘铭欣心里想:“人只有志得意满的时候才说这样的话,我现在就是求着别人怕我,恨我,敬我都不可能呀。”

火锅的滋味当然不错,刘铭欣吃得津津有味:“三哥,你找我什么事?”

听到刘铭欣的问话,陈三眉头一皱,转身对店家说“把我的酒拿来”,店家急忙拿出一瓶白酒来,陈三说道:“吃火锅,当然要喝白酒,来,这是好酒。”

酒一倒,刘铭欣马上知道这是半兽人的酒,辛辣的滋味让刘铭欣仿佛回到了在李斯尔特的日子。

陈三端起酒杯,他喝酒的姿势很奇怪:先举杯轻闻,静静地吸闻,让凛冽的酒味悠然进入腔腑。刘铭欣知道这是品酒的一种方式,最后,把口腔中猛的灌入喉中,酒顺着喉咙,一脉而下,陈三眯着眼睛仿佛在品味那酒的滋味,过一阵,陈三猛然打了一嗝,从喉咙里喷出旧的香气/。

“半兽人的酒就是野,但喝起来就是舒服”陈三意犹未尽的说。刘铭欣没有说话,小口喝了一点酒。

“喝了他,都喝了它”陈三大叫着对刘铭欣说,无奈,刘铭欣一仰头把酒全喝了。

“哈哈,这才是哥们,是兄弟,是朋友”陈三笑道,说着又给刘铭欣倒上了一杯。

“铭欣,这就如同朋友”陈三把刚倒上的一杯酒顺手喝了:“朋友之中,有的像白酒,钢烈率直,热烈深沉。这样的朋友太傻,傻到谁欺负你,他可以立马抄家活干翻他,连想都不想。这样的朋友是爱憎分明的人,你对他真诚,他可以把心掏出来给你。他或许粗鲁,他会把那些假模假式的斯文和典雅当成擦屁股纸擦掉,但是他们是很干净很直接的人,他的内心你可以一览无疑。遇上这样的朋友你唯有说:“干杯,朋友”!,我陈三多亏了这些朋友才有今天,有机会我带你认识认识”。

刘铭欣可不想认识陈三介绍的人,所以他没有说话,没想到陈三仿佛理解刘铭欣的想法说道:“铭欣,看不起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也不一定都是黑道的,再说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用着谁。”

“没有没有”刘铭欣解释道:“有机会一定认识。”

“好,我一定给你介绍”陈三说道,又一皱眉头:“不过我这朋友对不起你呀,你托我的事我没有办成”。

刘铭欣一愣:“三哥我没托你什么事呀”。

“就是你任职的事”

“我任职的事情?”刘铭欣有点感动,自己并没有让陈三过问这件事情,陈三却过问了,这也许就是朋友。

“铭欣,你的事情很复杂,我的朋友官职也不低了,居然不敢动你,说上头有人压着。”

“上面有人压着?”刘铭欣有点晕,他端起酒杯:“三哥,不管如何谢谢你,我认为我的事没那么复杂,估计都是官僚哪根筋有毛病了,不管它了,我们顺其自然。”

陈三点点头说,“等机会吧,铭欣你什么来头?居然有大头来压你。”

“我没有什么来历,三哥你相信我,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刘铭欣郁闷的说。

“好,喝酒,这事我们慢慢说”陈三又举起了酒杯。

和陈三喝完酒,时候已到下半晌,刘铭欣带着三分酒意决定去军部,其实刘铭欣的官职本来是文官的,可张宗昌带刘铭欣到京都的时候有意把刘铭欣改成了军人身份,这样刘铭欣糊里糊涂成了军人而且编制在张宗昌的亲兵里,任偏将,官位其实是升了,但需要军部的审核。

军部人不多,原来刘铭欣来过几次,大多数是一大早,现在这个时候来,看样子不是好时候,果然刘铭欣到报道处一看,分管的官员不知道上哪里去了,刘铭欣等了一会,怏怏的往回头。

正出军部大门,忽然一个有点犹豫的声音传来“可是刘铭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