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梦瑶对着牛一天叫道：“你太过分了！欺负一个一心为儿的母亲，学表演专业的人脸上受了伤，会对前途有很大影响的，那么多人找你看病，你也赚了不少钱，一万块都舍不得掏出来？”

张翠花以为这个城市里来的有钱女孩要为牛一天出头，没想到站到了她这一边。

开学十几天了，赵青山之所以一直没走，不是张翠花病了，而是在等他的家人筹钱。

他谎称认识了个导演，想出钱争取一个配角，为家里多挣点钱；实际上是他交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需要花销。

张翠花听了儿子的话很欣慰，精心地去凑钱了。

赵青山被大熊砸了脸，本来赵厚土认了，她却觉得处理的方式太便宜了，更何况这也是钱的来源，便率领众亲戚压来。

“我没有上过学，别说对大学不了解，对这个专业更不明白，长相怎么会和毕业、前途有关。”牛一天冷冷地道。

“唉，跟你这种人也讲不明白。”程梦瑶与他擦身而过，从东房拿出打赌赢来的那一万，慷慨道，“这是我的一万块钱，你拿着吧。”

“这怎么行，我不能要你的……”张翠花面露为难，等她推了一下就收了，“谢谢你的理解，栽培出一个人才不容易。”

“……就算我替牛一天给你了！”程梦瑶大方地摆着手。

等一众人走了，她站在烧火的牛一天旁边，得意地说道：“别忘了，你欠我一万块钱。”

“我的药膏你用过，难道不清楚它的功效？该给的我已给了，你给的关我什么事？”牛一天撇段一根木柴。

“你……”程梦瑶气愤道，“是，我就愿意给，气死你这个小气鬼！”

她回到东房，忿忿地坐在了床上。

陪来来玩的大熊忽然道：“我老大，其实没多少钱。”

“你在和我说话？”程梦瑶见他看着自己，而不是被留下来吃饭的王老汉，便笑道，“牛一天会没有钱？要是刚来的前两天我信，现在我可不信，镇长，县长，还有一些外来的有钱人找他看过病吧？这都不该是小数目，我还给过两万块。”

“你给的两万块，你自己拿走一万，收药草他贴了一万，不要说你家人送的那个房子，我不知道老大为什么要，但肯定不会住和卖掉的，外来的人也并不多，你只知道他赚钱，却不清楚他付出了更多，他为这些人治病的费用，大都从他们那里换了贵重的药草了，只为了救治某个村民；还有一部分钱，就是帮助困难的家庭，和高价回收药草用了，他却还要受到人们的误会，我刚才在翻老大的存钱箱时，给了那三千块，里面只剩五百块钱了。”大熊闷声道，“很多人说老大有钱，还说他是村里的首富，他其实才是最穷的人。”

程梦瑶沉默了，她想到了齐建民说的，牛一天用差不多两倍的价格收药材，对用还没成熟的药草充当成熟的村民抱以原谅，想到他像个狡猾的商人一样讨价还价，想到自己看不惯他的小气，想到他做的可口的饭菜，想到他做事专注的模样，想到他蒙眼为她治病，手被烫得……那才是脱了层皮，他实际上在转身时就可以掀开蒙眼布的，却没有那样做……

王有竹叹道：“你不知道牛神医为什么那样对张翠花说话，牛神医三岁来到牛角村，他爷爷在他五岁时就走了，就把他托给了张翠花一家，因为牛神医很聪明，比他大两岁的赵青山十分嫉妒他，就经常主动招惹他，却还打不过一个五岁的小孩，就叫他妈来帮忙，张翠花不分青红皂白就对着他一顿打，打得他哇哇大哭，没呆两个月就回了后山的这个家。过年时我还叫过他到家里吃晚饭，他蹲在黑漆漆的门口就是不肯去，说在等他爷爷，他爷爷也没来，对，赵厚土两年前打核桃从树上摔下来，是张翠花哭着抓住牛神医的胳膊求他救的，今时还给她三千块，真是……”

没想到他小时候这么可怜，还能以德报怨，她把那一万给了张翠花又将他置于何地？他救了自己一条命，所获得报酬真的多吗？他是看重这些才救她的？程梦瑶心里乱糟糟的。

这时做好饭了，王有竹上前去端菜，牛一天在一边问道：“王大爷，我见你女儿身子好像有点虚，我明天去看看？”

“不用，不用，干活累的。”王有竹说道。

他那么维护牛一天，是很骄傲当年的举动，到现在牛一天在各村已医治了很多人了，岁数不大，就那么辛苦，经常翻山越岭地去给人瞧病。

有一次碰见，和他坐下聊天时，竟然睡着了，王有竹想着小问题能不找他，就尽量不麻烦他，毕竟他也有自己的空间。

可别的村民不这样想，有个头痛脑热就来找牛一天诊治，王老汉看不起这样的人，更坚定了这个念头。

牛一天思考了下，他离得不近也没看清，想来是了，他女儿好像怀孕七个月左右了，这个时候还做事的人不少，只强调了下注意休息，营养均衡。

正拿想酒具，李春苗进来了，对于她把自己孩子的状况告诉李保生，他倒没在意，而是像个朋友一样笑道：“来了，吃饭没，一块吃吧。”

“她是要人参来了！”程梦瑶直接道，她感觉被这个女人淳朴的外表骗了。

“不，不是。”李春苗慌忙摆手，一副萎靡的样子。

“你的气色怎么这么差，我给你的药没喝？”牛一天道。

李春苗顿时流泪满面，难以启齿的话，因受到关心说了出来：“牛神医，你救救我儿子吧，他快不行了。”

“你家臭蛋不是打了一针好了？”王有竹问道。

“他开始是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又变得全身发冷，躺在床上一天了，叫他也不吭声，要不是还有一口气，我都以为他死了。”李春苗哭道，“叫张自成看了下，他想再打一针，被你的亲戚拦住了，他说看病太晚，人不行了，我才先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