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错了？”张自成有些不爽。
为了接下来有个安静的治疗环境，牛一天耐心教育道：“你还没结婚，更没有孩子，不明白做父母的人，对自己孩子的感情，哪怕只有一丝希望，都绝不会放弃；医者父母心，作为一个医生，只要有一丝希望，也绝不应该放弃，从这一点和等会讲的一点上看，我认为你并不珍爱生命。”
“我怎么不珍爱生命了？我这是不想让病人增加痛苦，你这是在做无用……”张自成的“功”字还未说出，就被打断了。
“就算是普通人也被你的聒噪厌烦了，何况你在影响当父母的愿力，和医生的手术和心情。”牛一天道。
“你嘴上的本事倒不错。”张自成冷哼道。
“张自成，你别说话了，要不你回家去吧。”孙富贵不客气道。
“……”张自成无语了，自己还是被他叫来的，准备一块批斗牛一天，怎么还没十分钟，同盟关系就分裂了？再说牛一天在臭蛋身上捏来捏去就叫手术了？
牛一天通过按摩升高臭蛋身体的热度，并指导孙富贵和李春苗运用简单的手势继续做，以便促进血液循环，那一拍也只是让他的心率向正常恢复。
从行医袋中取出药材，放在案板上用刀切碎，拿擀面杖在其上碾成碎粒，再全部倒入火盆上的开水壶内，滚了几分钟，沏入碗里。
“把他扶起来。”牛一天让孙富贵扶起了臭蛋，端着将凉的汤药，灌进他的嘴里，刚进嗓子眼就猛烈地咳着。
“咳嗽，呼吸道……”牛一天一下明白肺炎是怎么得了，这共同性只有水源了，他那天从长流山上下来，还以为自己敏感了。
药被臭蛋咳出一些，还是把将剩余的喂了下去，没过一会儿，他的动作居然多了起来。
孙富贵惊异地问道：“牛神医，这……”
“你摸摸他的身体，热的，如果用刚采的贝川草，还会更热，臭蛋的身体是承受不住的，不过耽误了一白天，汤药晚上再服用，效力有些不够了。”牛一天摇头道，“我要是知道打针不管用，就上午过来了。”
张自成呀喝了一声：“我说你耽误了几天，你都敢说耽误一白天？你咋不说耽误了一个小时？想用这种方法攻击我就太嫩了，谁会相信你……”
见李春苗和孙富贵投来不善的目光，并说道：“张自成你快点出去吧，别影响了牛神医的心情。”
张自成怀着愤怒去了西房，其内的一干人等纷纷抄起了家伙，问是不是要动手？得到咬牙的一句，“再等会！”
“那该怎么办？”孙富贵担心地问道，他内心也是不大信这“耽误一白天论”的。
“没关系的。”牛一天叹口气道，只好金针吊气了。
金针吊气，就是运气更加激发金针内的生气，给程梦瑶治疗的时候，也只在几枚上稍用了下，而对臭蛋虽然用的针不多，但每一枚都需要注入内气，他的肺部遭到了破坏，修复的过程不能间断的时间太长，这对施针人的身体会有相应的消耗。
牛一天并不想运气，因为每当运气时，就感觉金针在吞噬他的内气，治疗的人越是伤病得厉害，它吸纳得便越厉害，有时会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无力感，尽管在治疗之后，过上一天身体的气力比以往更充沛，他也不想这么做，在虚弱期间往往有不可预想的事情发生。
一次治疗不好，臭蛋服下的药性就失去了作用，这非典型的肺炎便有了一定的抗性，再修复起来便增加一份麻烦，让臭蛋多些痛苦，那些人也会趁机诋毁，他不担心他们，只是不想浪费时间，明天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变数。
牛一天调整好气息，一手夹住三枚金针，运气其上，施展“刺络法”点刺浅表血络，少量的血跟热毒流了出来。
“快看牛神医的手，这扎针……怎么抖得有点厉害？”孙富贵凑过去闻了闻，没喝酒啊，忽然他眼神一凝。
牛神医夹针的手拿开了，但金针仍兀自在臭蛋的腹部上抖个不停，好像拨拉一下插在地上的铁棍，可这不是玩啊，也不敢打搅神情严肃的他。
牛一天另一只手紧随而上，手不会在上面过长停留，片刻即松开，如此反复，额头慢慢溢出细汗。
闭上眼，通过内气通入金针，再渗进肺部，犹如观察到了其内的状况，引导着生气修复与清除阴影；忽又觉得自己就像乘坐着一辆马车，被这几股气带动。
“牛神医，牛神医，你快看看怎么回事？”
“别装了，牛一天，站在那被吓傻了？”
旁边传来叫他的声音，他全身轻飘飘的在天上，不能应答，这时有人拍了他一下。
“啊……”
“啊……”
第一声是牛一天叫的，他以为被从天上拍下来了，猛地在原地向旁倒去；第二声是很多人叫的，他们被牛一天的叫声和突发的动作吓到了。
“多谢。”幸亏有人拍他的身体了，不然不知道要再飘荡多久，他的这一声让拍他的张自成莫名其妙，他叫得是惨烈的，被牛一天压在了身下。
吸了口气，起身坐到床上，望了一眼桌子上的座钟，十一点出头，呆了竟然有三个多小时了，面对众人道：“你们有什么好说的？”
“你把臭蛋治死了，问我们有什么好说的？我看你再怎么继续装神弄鬼？”张自成厉声道。
牛一天偏过头，李春苗正低着头看着臭蛋哭泣，手指伸在臭蛋的鼻下，仅剩的气息也没有了，体温也回落了……
“牛神医，是不是他们打扰你，才成这样的？”孙富贵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这样说，脑海中回旋着牛一天说的“医者父母心，只要有一丝希望，也绝不应该放弃，要珍爱生命”，也许正是这句话打动了他，才使他转换了立场。
“孙富贵你是怎么回事？”
“你儿子死了，怎么怪到我们头上了？”
“别忘了我们是你叫过来，听你暗号一块打牛一天的！”
孙富贵亲戚好友们大为不满，他们是来帮场子的，结果叫人的和对手站到了一个阵营。
他的话也让牛一天惊讶，略一思考也能猜测出，孙富贵从愤怒想要复仇变成寄托于希望，是因自己孩子的生命在心中有了光亮，是他和牛一天一块点燃它的，怎么能是他俩毁灭的？
“他们的确影响了我一点儿，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牛一天诚实道。
“听见了没有，牛一天自己承认了，怎么处理他吧？”张自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