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出浑身解数的张自成没办法，只能拿出这一绝招，不是她的孙子要死了，是他实在弄不出那鱼刺。

“怎么每回过来，你这都是这句话？”王大娘两只手伸高，揪住他的衣服，“你不是说自己很厉害？”

张自成抓住她的两只手刚一用力，就得到她一声威胁：“你最好别动我，我让我家里头的人打你！”

他便不敢动了，无奈道：“王大娘，你松松手，我也想帮你孙子，但是……”

王大娘情绪激动道：“你上次说肺炎是流行性感冒，打一针就好了，过了几天又说送来完了，我刚才来，你又说小问题，你是不是骗人的？”

张自成叹道：“我没想到鱼刺扎得那么深，必须得用上仪器，找到扎的位置才行。”

王大娘松开手道：“那仪器呢？”

“在县医院。”张自成道，“我在那见过借助仪器取鱼刺。”

“那你知道不知道这是牛角村？！”王大娘的手又紧了。

“你还是去县医院吧。”张自成扭扭脖子，“最好是赶紧弄出来，扎住了动脉就危险了。”

王大娘忽地想起牛一天说过不能喂食东西的，可她一意孤行……

有的人喝酒多了，话会很少；有的人喝多了，话则很多。

葛飞便属于话多的，几杯下肚，给牛一天分析着城市里的女人与农村的有什么不同，还是用劝他和程梦瑶“分手”那套理论。

他被城市里的女人伤害过，便以偏概全了，他还透露了想杀的人就是那个女人。

牛一天就说了那句让他思索的话，再未劝阻。

一瓶酒喝完，他们这桌就剩下了对面的两个大娘。

旁边两张凳子上的听了葛飞杀气凛凛的话便挤到别的桌了，有的人吃饱后就走了，所以人显得不算多了。

耳朵一侧，都能听到她们在讲那个外乡人其实是来杀牛神医的，不过却被超凡的医术降服了……

期间又端来鸡块、青菜、肘子等菜，趁热吃得半饱，牛一天很少会吃得饱，开始是饿的，后来便养成了这个习惯。

孙富贵忙活完了，又叫他和葛飞进屋喝两杯，一般来说作为主人是不会做那活的，他说这是表达自己的心意。

原来好多人不是走了，而是进了内屋，围着脸色发红的程梦瑶说好听话。

她瞅了一眼牛一天，信誓旦旦地保证着：“你们放心好了，只要好好搬砖，不会少了你们的工资！”

一群人尽管还有所怀疑，却仍带着满意出去了。

牛一天替她简单算了下，除了小孩的家人，再加上这二十来人，差不多有四十人，这每个月最少开支五十万，有那么多砖搬吗？

这时主桌上，只剩下了孙富贵和他的亲戚、工友，气氛陷入古怪之中，还是李春苗道：“我们今天主要是想感谢牛神医……”

来来靠在牛一天身上道：“为什么感谢我老大，不让他进来吃饭？他都没吃饱。”她发现主桌上的饭菜都没怎么动。

李春苗有些不满自己男人不吭声，又不好意思接着往下说。

她是想让牛一天坐主桌的，可其他家的人一上来就围住了程梦瑶，怕被抢走了，就守候在一边精心服务，为自己家人说上两句话。

李春苗也是后两天才知道程梦瑶为那些家人找了个那么好的事，孙富贵说牛一天快和杨芳结婚了，还被她说了一顿，这要是真的，牛眼村不传遍了？

她看好程梦瑶和牛一天，两人就算最后没结婚，就冲睡在一张床这么多天，还在外打过野战，就不能乱说话，引起那位千金小姐的反感。

孙富贵其实不在意的，他是做木工活的，和杨芳家人还当过工友，钱不少赚，没必要那么巴结人，奈何自家女人总说他不求上进，才拉下脸来。

程梦瑶喝了点酒，又受了人尊崇，感到得意，教育道：“因为你老大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来来迷惑，但所有人都没给她答案。

牛一天道：“你喝醉了。”

程梦瑶斜眼瞅了他一眼，道：“我要是醉了，我会知道他们是想让我答应给他们搬砖的工作吗？”

桌上的人有的被这直白的话刺得把头撇向一边，有的则露出火热的目光。

“我同意了，等我走的时候，跟着我去开创一番事业！”程梦瑶大手一挥。

“……”

门帘掀开，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带着哭嗓道：“牛神医，你能不能帮笨笨把鱼刺弄出来。”

“你不是找张自成了？”牛一天问道。

“张自成看不好。”王大娘苦着脸道。

“我没他专业。”

“你就看看吧。”

“我怕被说显能耐，耍本事。”

“有能耐，有本事，露出来才叫好。”

“那天收完药草，我就说过来来是我的家人，我的妹妹，有人对她说不好的词，我就不会给那个人治病。”

“那是我说的，你不要给我治，”王大娘急切道，“笨笨没说，给笨笨治吧。”

“……包括出言不逊的人的家人。”

孙富贵等人意外牛神医会说这么狠心的话，实不属他的风格，小孩是无辜的，听了旁边的解释，原来牛神医事前就警告过，她却偏偏不听……

“你非得让我叫人逼住你瞧？”王大娘一直好好说，他还不给面子。

“你怎么逼着我瞧？”牛一天问。

大熊端着一个锅站了起来，虽然没人愿意和他坐一桌，但身为牛一天家人，他也被叫了进来。

王大娘在他面前就跟小鸡一般，大熊道：“你想让我用哪只手把你扔出去？”

颤抖的王大娘道：“你长这么高大，怎么能随便欺负人？”

“那你就可以随便吓唬我的老大？”大熊道。

“不要把什么都当成理所当然。”牛一天叹道，“我不会为他弄出鱼刺。”

众人以为牛一天说完第一句，后面会转折，为她孙子出手，没想到他是下定了决心。

王大娘也瞬时犹如没了心劲，喃喃道：“他孩儿让我在家看，这没几天就出了两次事……”

笨笨的家人在外打工，他和王大娘可谓相依为命。

“来来，你愿意为他弄出鱼刺吗？”牛一天探下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