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王永顺愣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郭兰花说不出话。
“你下来吧，我给你看一看。”牛一天温和道。
“你是不是想骗我？”郭兰花猛然醒悟，“你帮不了我。”
“那我上去给你看看，要是你还认为我帮不了你，你再跳下来，怎么样？”
“牛一天，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王家的人瞪眼道。
“你们说我给她吃了什么东西才让她成为这样的，刚才她说是自己故意吐的，你们倒没人再质问了？”
“那你看好她的病了？”王永顺他爸训斥道，“我们都是劝她好好的，你呢，好像在说戏一样，安的什么心？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他在村里当三把手，说话有点威严劲。
“呵呵……”牛一天道，“你们以为我让郭兰花和我说话是运气，但是你们就不问一下，她‘被对待得太好了，所以有了心病’是真的还是假的？”
众人抬头望着，想让她回答这荒谬的问题，但她的情绪又不稳定了，估计不会说。
“是……真的。”郭兰花哭道，“你们不该对我那么好。”
下方的人面面相觑，简直不能相信。
“难道她怀的是别人的孩子？”
“永顺一直不在家，这是很有可能的……”
有两个人交流的声有点高，让王家的人听到了。
王永顺压着怒气，不解地说道：“对你好，这错在哪了？你给我说！”
“错在你们的‘好’太重了，像山压得她像是负罪一样，如果是别人来叫我，我都不会来的，这病一般我也不会看！”牛一天抬脚就走。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他既然能找到病因，那这病瞧起来就不会难了，说帮不了她，再跳下来，那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牛神医什么时候这么鲁莽过？
王永顺慌忙拉住他，道：“牛神医，你救救我媳妇。”
牛一天摇摇头：“我怕你怪我。”
“……”
王永顺他爹咳嗽一声：“牛神医，永顺是关心则乱，你别放在心里头，看在芳芳的面子上……”
“你不是不欢迎我？”牛一天笑问。
“……”
王永顺他妈迂回道：“芳芳，你快说句话，你想让你嫂嫂真的从上面跳下来？”
“我治不好，不敢逞强，你们也不会强迫我吧？”牛一天如数将他们的攻击还了回去。
“……”
默然的杨芳想到她说有了永顺哥的陪伴，她嫂嫂就能好起来了，他那副不置可否的表情，就明白了他并不愿意看这病。
可为了她还是来了，却受到这种待遇，她怎么能开出口？
但她在众亲戚的注视下，又不能不说话：“牛神医，你救救我嫂嫂吧。”
杨芳说完眼睛便湿了，为她一次又一次叫“牛神医”。
“好吧。”牛一天并非想摆姿态，而是点到这里，他们就能问出来是为什么了。
叫他治疗，那还得保护好郭兰花了。
“你别再动了，还是那句要是我帮不了你，要死机会多得是。”牛一天立起梯子。
有人刚想提醒，他蹬上的第二节横木……
“嘎巴”断裂之声响起，众人惊呼。
郭兰花为了防止别人的劝阻，而事前将横木锯得不能攀登了，像牛一天这样的名人摔一下，还不得颜面扫地？
他却在踩断横木那一瞬，身体稍稍后仰，两脚朝里一用力，提气迈上一节，另一只脚再越上一节，轻松地蹬到了房顶。
这一招叫众人大开眼界，由此想到话由不同的人说出来效果不一样，是因为说话人的分量不一样啊。
牛一天为了叫郭兰花放心，与愣神的她同样坐在房顶边缘，她对这惊艳的身法而生出希望。
“一切都会过去，没有人会永久的不快乐，何必想不开。”牛一天轻叹，“把你的手伸出来。”
三指搭在了郭兰花的右手腕，上次为她看病时，并未细诊，他把完脉，只听王永顺说为了他们的儿子也要好好的，她当即闭上了眼。
牛一天注意到了这一点，又在和杨芳来时，及刚才的谈话中肯定，郭兰花是因为肚子里孩子的性别而得了心病，她并未去医院检查过。
山村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王永顺结的婚晚，孕也是好不容易怀的，他们家人对孙子的期待可想而知。
但欲让吃她望向坡的血甬子，不是太狠……毒了？
另一只手也搭在了她的左手腕处，男属阳，女属阴，察阴阳之变化，洞晓成长之轨迹。
一众村民见牛神医盘坐着腿与郭兰花相对，议论着他是不是在传功，通过内气从而治疗好她异常的症状。
风将牛一天的长发吹拂得阵阵飘动，让人产生一种飘逸出尘之感。
他手放下来，望着下方王永顺一家人，对郭兰花道：“你以为他们真的是对你好吗？活着若是为了别人活着，那人生不如意铁定十之八九，你就算在这次上不死，在别的事情也会走这一步，或许会……”他的声音随之变低，“弄假成真。”
牛一天转身下来，众村民对这行为摸不到头脑，也没人再去说他了，毕竟人家都说了治不好，再怪罪那太无耻了。
郭兰花被吓了一跳，在上面不知所措，她以为牛神医会帮他，却明显感觉到他在犹豫中，选择了后退。
她跳房之举并非真的，所有人都被蒙骗了。牛一天要不是为她搭脉，是感受不出来的，但抑郁倒是不假，有可能走向极端。
他很确定郭兰花怀的是个男孩，但鉴定胎儿是男女，他认为有违天理。
牛一天知道在很多国家、包括或华夏的香城对婴儿的鉴别是合法的，但每个人心中不都有一个“自我的是非观”或者叫“自我的传统观”吗？”
只要他告诉她，她怀的是男孩，那她的抑郁症就会“药到病除”，而他将为此“抑郁”。
不过他在临下房时，说的话引起了王家的人不满：“你治不好兰花我们就不计较了，你为什么总是说我们对她有错？”
牛一天淡淡一笑，道：“王永顺，你还记得你让我去你家给郭兰花看病是在哪见的面吗？”
王永顺慌了下，道：“在，不就是在路上见的？”
王家的人道：“无论在哪，这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牛一天转头瞧见了杨芳央求的目光，没再说下去。
杨芳道：“牛神医，我知道你能救我嫂嫂，她是一个心很好的人，她很照顾我，虽然和你没关系……”
“她不会跳下来的。”牛一天道。
杨芳仰了一下头，看着他道：“她会的……牛神医，你不懂女人的心。”
这句话说完，叫她的心不由得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