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卒七进一
作者:轻云拂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062

次日一早,李俞和紫馨醒来,却不起床,两人相拥说些体己话儿。

李俞却将承乾所托之事细细说了。紫馨听了,道:“少爷此行是必小心,历来皇位更迭最是残酷,乃是你死我活之局。若见事不妙,需得抽手急退方是正理。”李俞点点头道:“我理会得。不知那魏王是何等人物,竟得太子如此重视。”紫馨道:“管他那多做甚。能逐鹿王座者,岂是易与之辈。若是此行成功,等得承乾侥幸得登大宝之时,必然崇道抑佛,这却是好事一椿。”李俞恼道:“话虽如此,师命不可违也。师父智比天高,慧比海深。既命我下山助释门一臂之力,必有深意。我谅此行必有变数。”紫馨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少爷不如早些去魏王府周围布个防御阵法,万一有变故也好抽身。”李俞深然其说。

眼看日上三竿,火轮渐高。李俞和紫馨便起得床来,又唤春桃夏荷端汤洗面,漱口梳头。洗漱毕,入了正厅。不一时,紫蔷紫薇亦带着小婢前来,见了李俞紫馨施礼坐下。李俞一壁厢差人唤海燕来,一壁厢吩咐厨下传膳。少顷,海燕到,自与李俞紫氏三姐妹见了,这才微挨凳边坐下。

早膳不外乎是些清粥小菜,包子馒头。李俞等人食了一二碗粥,数个包子便不再食。海燕初时颇为拘谨,渐渐放开食量,狼吞虎咽。紫氏姐妹相顾骇然,李俞便道:“慢慢吃莫急,厨下还有。”海燕含含糊糊道:“奴……家……失……礼……了。”直食了五碗清粥,八个馒头,十来个包子方罢。

海燕这才道:“奴家一时失仪,还望恩公恩嫂莫笑。”紫馨甚悯,道:“委屈妹妹了,想必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头。”海燕便将她如何被人伢子卖入飘香楼,鸨母如何强逼她接客,她不依从又如何鞭打责罚,说着轻掀衣袖,只见上面青一道紫一道痕迹,当真是闻者心酸,见者流泪。

紫馨当下便搂着她细细安慰,紫蔷紫薇暗自庆幸自己碰到个好人家,否则沦落到烟花之地,后果不堪设想。李俞却有几分焦燥,又问道:“如今林姑娘欲何去何从?”海燕道:“奴家亦不知。家中父母已逝,叔叔又情薄,天涯虽大,却无奴家容身之地。”紫馨便道:“既如此,妹妹便将此处当作自己家里,可好?”便拿眼往李俞那里看,李俞见紫馨如此说,亦道:“林姑娘不妨住下。日后若有良缘,再由小可置办嫁妆,风光出嫁,如何?”海燕道:“恩公恩嫂厚德,海燕当来世结草衔环相报。”紫馨笑道:“傻妹妹说些甚话,你肯住下,姐姐欢喜还来不及呢。”

李俞心下有了计较,便对紫馨道:“你们几姐妹好好叙话,我且出去一趟。”紫馨只道他要去魏王府布置,当即应了。便和紫蔷紫薇海燕入内屋叙话不题。

李俞却出了府,径自去了光福坊中飘香楼。此时方巳时四刻,姑娘们忙了一宿刚歇下不久。李俞轻念隐身诀,施施然入了楼,顺着那一缕印记寻去,入了一小楼,进了一屋,房中大红大紫诸般饰物,俗气非常,粉色帐中鸨儿正赤条条躺在床上睡觉,全身峰峦起伏,下身一丛黑色芳草掩住那牝。靠墙那有只大柜,打开一看,里面却是轻纱抹胸亵裤诸物,他却不慌不忙,寻到自己银票所在,却在柜后。他心念一动,四处扫视。却见旁边一玉瓷画瓶颇为古怪,便走过去轻轻一转。霎时间大柜轻移,露出个暗间。李俞闪身入内,大柜自又合上。

里面两壁厢排下数个抽屉,李俞神念动处,第一个抽屉锁头轻响,自行开了。打开一看,里面却是帐薄,却是些购买姑娘所花银两表,自五十两至二千两不等。后面数页又有送户部某侍郎一千两,某员外郎五百两。零零总总,不须细表。

又打开数个抽屉,却是些卖身契、银票、珠宝、首饰诸物,又有一个抽屉里,却有一串十数颗鸽蛋大小明珠,串成葫芦样。一支角先生,数段丝绳,又有低温蜡烛,一支不知甚动物的肠管,一端接了竹管,一端接了个气囊。李俞前世熟读爱情动作片,知是些宣淫浣肠束缚情趣用具。

当下将银票卖身契珠宝首饰尽数收入乾坤袋,又想了想,取出丝绳,角先生和明珠葫芦串,走了出去。李俞轻轻点了鸨儿昏睡穴与促精穴。用丝绳将那对颤巍巍**捆了,运起手法轻揉暗捏。少顷,却将明珠葫芦串一粒粒塞入牝中。那鸨儿睡梦中见前日那英俊少年正向她走来,两人相拥**,当即下体有些湿润,不免扭动起来。李俞又将那角先生塞入菊门,那鸨儿轻轻呼痛,却不醒来。李俞自出门去了,不一刻,这鸨儿梦中**至巅,身至极乐,忍不住大声呼达达,**狂泻,止之不住。这却是李俞以淫惩淫之法。

却说因梦梦中突闻一郎君道:“汝等沦落娼道,本神君甚悯。因此救汝等姐妹出苦海,可速速离去,不可延误。”惊觉醒来,却是南柯一梦,又见梳妆台上多了些珠宝,自起身查看,下面却是一叠卖身契。因梦大喜,自去诸阁密密嘱咐了。

午时初,飘香楼中,却有诸位粉头先后借故出去。护卫因未得鸨母和龟奴吩咐,不便阻止。至申时初,那鸨儿幽幽醒来,只觉头目森森,浑身乏力,坐起身来,见上身乳上樱桃挺立发硬,又觉下身肿涨,菊门痛疼,往下一瞧,不由失惊大呼。却见凉席上一滩**,下身微露一粒珍珠,菊门外现出一支角,牝上芳草已粘成一团。急取了珍珠串并角先生,又强撑起身穿了衣。入了暗间,见诸般物事皆已不见,不由得号淘大哭。

未几,又有龟奴报楼中诸位姑娘皆不见了。鸨儿此时如雪上加霜,往后便倒。龟奴慌张,忙唤人入,又命人寻草方郎中救治。那一群姑娘逃出生天,六停找了个老实人家嫁了,安安份份相夫教子。三停却无谋生手段,不免又重入皮肉行当。一停转去他处,成为一方名妓,和才子演出若干佳话。飘香楼经此一劫,声势大不如前,李俞虽手下留情,那鸨儿经过医治,已自醒转过来,却元气大伤,不久从良嫁了人。此是后话,自不细表。

却说李俞出了飘香楼,想去紫馨所言,便去延康坊走去。不一时,到了魏王府,此府原为隋时尚书令杨素旧府,端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李俞正叹玩间,突觉府外隐蔽处有几股神念,心中暗暗冷笑。知必是太子府小喽罗。他亦不理会,念了个隐身诀,自施施然走了一遭,又在一处布了个地载阵,此阵借助中央戊土之力,大增防御。他正欲入府观那魏王有甚举动,却见一黄色光华自府中冲天而起,当下不敢造次,自回陶然居去了。

初更时分,承乾派卢公公及另两名心腹分别向张思政、纥干承基、李俞处发出行动信号,他自己却带着个小太监往舅舅长孙无忌府上拜访去了。

三伙人马皆黑衣蒙面。李俞脸上面巾却是紫馨今日赶制,上面犹有女儿家香气,李俞闻到,不由得豪情万丈:吾必安全归来,家中尚有娇妻在望。

二更梆子响,众人呐声喊,杀入魏王府中。李俞却隐身墙上,凝神不动。厅上魏王李泰正宴请房玄龄之子房遗爱、柴绍之子柴令武,大吹大擂,畅饮欢叙。正酒酣耳热之际,突闻外面连天叫喊,座中一人便道:“殿下,待贫道出去看看。”李泰视之,却是崆峒山广成子座下弟子,姓刘名向,道号便喜道:“有劳上仙。”

当下刘向出了大厅,见一群黑衣人仗逞凶顽,杀将进来。便喝道:“何方蟊贼,敢来王府撒野!”众人见他粗布麻衣,一双芒鞋,手执拂尘,哪里理他。一人道:“这老儿找死!”挺刀奔来。

两人相交,那人举刀便划向刘向脖颈。刘向暗暗皱眉:这厮竟如此狠毒。便轻摇拂尘,不数合,一拂将那人打翻在地。

另外几人见了大惊,想不到这老儿还有些本事,便围了上来。刘向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不片晌几人皆倒在地上。

余下之人见刘向如此神勇,便分了十数人去拦他,其它人自里去也。刘向见状大急,顾不得再保留。发一声喊,取出一方金印,迎风便长,轻念了诀,道:“叱!”那印自往众人面前而去,砰的一声,将地上砸了个两丈见方,丈许深的坑,厉声道:“谁敢造次!谁敢造次!休怪贫道手下不留情面。”

众人正没做奈何处,却听空中一人粗声道:“汝等速速入内,此人交给在下!”众人视之,乃是一黑衣蒙面人,手执一杆乌木枪,正流云而来。张思政和纥干承基想起太子曾说过有一上仙将会相助,其人枪法精奇。如今看来,正是此人。当下大喜,招呼道:“兄弟们且随我来。”绕过那深坑,自入内去了。

却说李俞运起烟雨枪法第一诀“多少楼台烟雨中”,此诀共三十六招,枪势磅礴,将刘向卷入其中。刘向始料不及,只得取出拂尘招架。数招一过,李俞攻势略缓,刘向抓住时机,祭出番天印,李俞哪敢抵抗,急化流云而去。且喜得流云诀修习十几载,运转如意,险险避过。

此番李俞却运起烟雨枪法第二诀“清明时节雨纷纷”,此诀共七十二招,枪势缠绵悱恻,仿似那附骨之疽,至死方休。刘向被枪势缠住,却并无急色。李俞隐隐觉得不对,突听里面传得数声惨叫。知里面还有道德之士,当下心中有了计较。

攻不数合,枪势忽缓。刘向不知是计,重新祭起番天印。李俞此番却不闪躲,仿似一抹轻烟般绕着刘向转动。李俞已有虚影,兼又修炼了**玄功,那番天印滴溜溜转却落不下来。一时间不知道挨了多少枪,遍体是血。幸喜李俞亦畏惧番天印威力,又见刘向乃道门中人手下容情,因此方得支撑到现在。

刘向大惧,大呼道:“道兄救我!道兄救我!”内院中一人听得刘向呼救,急急往外院奔去,随手砍翻几个小喽罗,急救刘向去了。

李俞正杀得刘向失魂落魄,大败亏输。却见一道人踏云而来,此道面如重枣,略略有些髭须,身着赤袍,脚下一双无耳麻鞋,执一柄双色剑,一面赤色一面皂色。道:“休伤吾道兄!吾来也!”挺剑便刺。李俞正中下怀,当下枪势忽换,乃是烟雨枪法第三诀“一蓑烟雨任平生”。

此诀堂堂正正,共一百零八招,为王者之诀。兵法云正兵合,奇兵胜。他此路枪法使来,当真如王者归来。那道人接过枪势,刘向急退下,掏出玉瓶,食了粒千年保心丹,又点了周身数处大穴,血自然止住了。

那道人接了数招,忽道:“足下招式光明磊落,显是明师教授。何须如此藏头露尾?”李俞粗声道:“各为其主耳。等我释门取得道统,看汝等还敢小瞧否?”又急攻数招,估摸太子府死士已得手,这才跳出圈外,粗声道:“小僧告辞,道友不必相送。”便欲流云而去。

刘向怒道:“想走,有那么容易么?”轻轻掏出一小钟,李俞见了,暗生警惕,何故?盖钟、镜、灯此类法宝,必有异常。

刘向轻轻一摇,李俞一听,便惊魂动魄,霎时间失了神,幸喜已炼化一魄,方未立即倒下。那道人却不趁机攻来。此番感觉和初探皇宫类似,他哪敢怠慢,急急流云而去。

刘向怒道:“道兄方才为何不截住他?你我二人合力,必能得手。”那道人道:“他既已手下留情,你我又岂能再做纠缠?道友且瞧瞧身上伤口,若是有一处伤在要害,可还能站着说话否?”刘向默然半晌,道:“虽然如此,终需拦住他问明根底。”那道人笑道:“此事易耳。如今阐截人儒释胡诸教并立,争那功德。截教式微,可以不论;儒教隐于朝堂,亦自排除;那人堂堂正正中华武学,故也不是胡教;人教大老爷和师祖份属兄弟,向来情深,更加只收了玄都**师一位师叔,因此亦不可能;剩下必是释门中人无疑,更加他自称小僧,如此可定矣。”

刘向疑道:“听道兄如此一说,果然明明白白。如今回想起来,那人所使长枪倒和文殊菩萨那飞龙在天有些类似。只是枪法十分齐整,不知是何人教授?想当年那泼猴棍法亦无如此厉害,只仗定海神针重量一味胡砸海压。”

那道人道:“谨言!如今需得唤他作斗战胜佛。贫道有一着,道兄看如何?”

刘向道:“恳请道兄请点。”

那道人道:“这长安城中,有一化生寺。化生寺旁,有一大雁塔,乃是存放大乘佛法之地。大雁塔中存经书五千零四十八卷,日日有人清点。其余经卷皆数十至上千不等,唯有金刚经只一卷。道兄却去大雁塔中取那金刚经。化生寺中诸人皆念经茹素,并无战力。自会求助今日那人了难。如此一来,岂不正好!”

刘向喜道:“道兄果然好计。我等取那金刚经,却不损坏。即便事发,亦不坏了释门面皮,不结因果。若是侥幸成功,释门理亏,我等争那功德却多了一分把握。”

当下计较已定,刘向又道:“道兄将那阴阳镜借我一用。我蒙师父厚赐,得那番天印、落魄钟,皆是伤人之物。此番前去,唯阴阳镜困人最佳。”那道人一想也是,取出阴阳镜与了他。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李俞逃出生天,暗叫一声:“惭愧!”却喜得那赤衣道人厚道,不曾夹攻,否则焉能如此轻易脱身?那地载阵却未用上,因那地方偏僻,因此也不返回撤消。

当下回了府,也不管刺杀有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