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石清芳二赚李俞
作者:轻云拂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908

李俞到了母亲房中,跪拜问安。

李母赐了座,又对紫馨道:“你且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对俞儿交待。”紫馨知道必是有甚吩咐,因恭敬出外,掩上了门。

李俞坐下,问道:“不知娘亲有何吩咐?”李母不答反问:“你可知为娘为何将那玉佩与了田园?”李俞道:“孩儿正有些不解。莫非与娘亲问她的问题有关?”

李母道:“正是。田园体质特异,五行主金,肺气居于五脏之首。乃是与西方白虎有缘,赐予辛金之力,修习功法十分迅速,乃是绝妙炉鼎。”李俞惊道:“娘亲有如目见,孩儿佩服,孩儿与田园行功之时正有此感觉。”

李母道:“非也。为娘初时亦不敢肯定,待探过她丹田之后方才明晓。因坤属地,主后土之势,巳土生辛金,故习练坤地斩龙诀神速异常,你可授她。至于我赠她之玉佩,名为水龙吟,可聚癸水之力。辛金生癸水,今授你一门采补之法,可借佩采阴,取那辛金之气助你行功,可望早日成仙。”

李俞道:“娘亲厚爱,本不该辞。只是采补之法以她为炉鼎,未必对她太过不公平,孩儿不敢拜领,请母亲谅解。”李母道:“她本肺旺,便是采些辛金之气却也于她无害的。”

李俞道:“虽是无害,想必亦是无益。孩儿实不愿为己私欲利用她人,宁可共修**经,亦助她登上道途。”李母道:“痴儿。你可知她与圣兽有缘,将来若是飞升,岂肯为李家儿媳,只怕那时变心,悔之不及。”

李俞道:“我不负人,人必不负我。即便她日后变心,孩儿亦不后悔。”李母叹道:“你这孩子,太过不肖,既如此也就罢了,我今日授你一门法诀,曰沧浪诀。你可于闺中授予她,以增恩情。”却暗道:这孩子和他爹年轻时一模一样,想起自己三十年前的傻事,不由心下叹息,此情可待成追忆。

李俞大喜,谢过母亲。需知那天地灵气所集,若无自保之力。便若小儿持金过闹市,必被他人觊觎,反不如平凡之人能安危过一生。昨日之事,回想起来,仍是后怕。

李母细细说了,原来这沧浪诀乃是六壬诀十法门之一癸水诀所化,亦分作十六层。哪十道法门?甲木诀、乙木诀、丙火诀、丁火诀、戊土诀、己土诀、庚金诀、辛金诀、壬水诀、癸水诀。其中甲丙戊庚壬属阳,乙丁己辛癸属阴,又暗有相生相克之道,紫馨所习无影刀正是辛金诀所化。

李俞听毕,道:“娘亲所授,果然玄妙非常。”李母笑道:“此乃小术尔,若是对方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便奈不得对方了。”李俞道:“似那等已是神仙之例了,哪会与我等小辈为难!”便不在意。

次日,李俞陪着田园取了行李,陶然居中住下,又另置了一间房与雪儿,本待将夏荷取来伺候田园,田园一则初为媳妇,曲意奉承紫馨与婆婆尚来不及,哪敢造次。二则清苦惯了,此时比之过去已是天差地别,且又能时时见到李俞,得他宠爱,已是千满万足。李俞没奈何,只得将夏荷拨予雪儿,且喜雪儿最是喜欢夏荷,紫馨又传了夏荷坤地斩龙诀,当下府中一片和谐气象。

如此过了数日。这一日,石礼差捣药持柬来请。李俞拆开,见上面歪歪斜斜几个字:哥哥,来府中一叙,有要事。既无敬语亦无落款。

李俞暗笑,这请柬正如其人,坦诚直率。因蒙母亲教诲,再无心结,当下便道:“上覆你家少爷,我等下便去。”又赏了捣药些银子吃酒。捣药欢喜而回。

当下春桃服侍李俞整好衣冠,换好锦袍,束好丝绦,出了门。此时中秋已过,秋风萧索,颇有几分寒意。路人行人已换上了厚实的衣衫,李俞寒暑不侵,自然不加理会,且玩且走。偶有仕女坐车经过,见他英俊挺拔,不免掀帘回望,李俞此时已悟**之说,双目清明,只以欣赏的眼光看将过去。

不多时,到了石府。石礼无酒不欢,早已摆下一坛十数斤老酒,又有熟牛肉花生菜蔬果品等按酒物。石礼见他到,忙起身相迎。道:“哥哥,多时不见。今番是必痛饮一番。”李俞忙道:“不敢饮了,不敢饮了。我在你嫂子面前发过誓,再不饮酒。”

石礼道:“嫂嫂妇道人家,哪懂男人间事。不饮酒,还不如切了鸟当娘们。”李俞哭笑不得,见他直言直语,却倍感亲切,暗思:二弟至诚性子,若逆了他,难免不美。不如运功逼出酒便是了。

当下两人对坐。石礼哪耐烦小杯小盏,只将大碗来劝。李俞计较已定,亦不相拒,两人饮了数碗,李俞运功将酒力逼到指尖,挥发出来,只和喝清水一般,哪有半分乐趣。

石礼奇道:“哥哥今番酒量为何豪了许多?果然没有不会饮的,只有不敢饮的。这胆气一壮自然酒量便豪,今后莫听嫂嫂聒噪。”李俞暗自偷笑,口中诺诺。

又饮几碗,李俞挟了块牛肉,问起石礼何事相邀。石礼道:“倒有一事,哥哥须保密。”李俞道:“这个自然。”石礼便道:“那辽东有一孩童鸟儿般的小国,叫甚高句丽,竟敢无视天威,攻下我大唐属国新罗四十城,皇上大怒,已准备征那鸟国,我听父亲说起,便来告哥哥。何不同去,杀他个人仰马翻。”

李俞大惊,道:“贤弟切四下乱讲,以免走漏了消息。”石礼道:“哥哥放心,洒家虽是粗夯,却也知军情第一,自不会去乱说,听说那鸟地方冷得吓人,冬日可将话儿冻下来,十分厉害。”

李俞虽听石礼言语粗俗,却不以为忤。当下两人大吃大喝,尽兴方罢。

李俞见石礼已是醉话连篇,当下唤来捣药,服侍他家少爷入房歇息,自己告辞而去。

却说李俞正走在双槐巷中,此巷因巷口两棵好大槐树得命,据说植于隋初,已有数十年头。此时已繁茂如盖,高不可及。却听得前方一声惊呼,有人道:“你要做甚?救命啊!”又有一人淫笑道:“小娘子,便叫破喉咙也没人救你,不如且从了我吧!”

李俞视之,却见前方柏树下正有一女子惊慌绕树而转。又有一泼皮正双手大展,围了上去。

李俞当下便喝道:“住手!”急走上前去,道:“何方贼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女子,可知羞耻!”那泼皮见有人来,道:“你算哪根葱,敢管本大爷的事,再不走休怪本大爷不客气了。”李俞笑道:“哦,是吗?”未见他如何做势,那泼皮忽觉视野开阔,腾云驾雾,惊的哇哇大叫,待定下神时,却见已在老槐之上,地上景物已看不清楚,忙抱着树枝,道:“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爷爷饶命。”却不敢动。

如此叫了几声,忽觉衣领被人抓住,缓缓落下。那泼皮哪敢再停留,一溜烟去了。

这壁厢李俞道:“这位小姐,你没事吧?”那小姐惊魂已定,裣衽道:“多谢公子搭救,奴家方保得清白。”李俞视之,那小姐二七年华,十分颜色,楚楚动人。便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知小姐为何会从这陋巷中经过?遇那泼皮?”

那小姐道:“奴家同丫环出来购物,不慎走散。因不识路,不觉走入此巷,未曾想那泼皮随后而来。奴家正慌乱间,幸得公子前来。”李俞道:“不知小姐仙居何处?且让小可送你回去。”

那小姐道:“奴家家住常乐坊玉溪巷刘府,劳烦公子引路。”李俞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正是理所当然之事。”于是两人便行。

走了数步,那小姐忽一声“哎呦!”李俞忙问道:“小姐怎么了?”那小姐道:“奴家……奴家脚扭着了。”李俞道:“如此,怎生是好?”那小姐道:“劳烦公子搀扶则个。”李俞告罪道:“事急从权,请恕小可不敬之罪。”

正欲伸手去搀,忽见那小姐眼中露出狡狯之色,李俞但觉有些熟悉,当下心中暗暗留神。

两人出了双槐巷,转入大街。两旁商肆林立,颇多行人。正行至一酒楼前,那小姐忽高声大呼:“救命啊!非礼啦!”街上人听得,纷纷举目注视。

李俞早已留神,见她如此,拦腰一抱,运起纵地金光法,忽的往回便奔。众人正闻声而动,忽的不见了人影,当下有那好事的便寻迹而去,却并不见人,只得做罢。

却说李俞和那小姐早到了槐树之上,李俞伸手捂住她嘴,待众人走了之后方松开,道:“不知在下何处得罪过小姐,竟以怨报德?”那小姐眼珠一转,道:“奴家刚才和公子开个玩笑,你多心了。”

李俞见她刚才那神情,忽的醒起,原来是石家四小姐石清芳。因此时恢复了女装,倒差点未认出来。便笑道:“是吗?这玩笑可不好笑。”

石四小姐便道:“呵呵,我也觉得不好笑,不好笑。”见李俞双目如刀,哪还说得下去。

李俞道:“小小年纪,如此淘气。那泼皮想必也是你找人扮的吧?”说着翻下她身子,往那臀儿上一拍,但觉触手软腻,哪还再打得下去。

石四小姐道:“噫,你怎么知……你竟敢打我。竟敢打我。”说着张牙舞爪,四处乱抓,便欲翻过身来,却哪里翻得过?

李俞板起脸,冷冷道:“我是你三哥的结拜兄长,便是你兄长,如何打不得?”石四小姐见他认出根底,有些泄气,眼珠转了转,又道:“男女有别,还不放我下来?男人果然都一样,全是偷腥的猫儿。”

李俞笑道:“我希望你明白三件事。”石四小姐冷冷道:“哦?有甚指教?”李俞道:“第一:你玩的把戏太过老套,这美人计想必是你从书上看来的吧?第二:既便男人偷腥,亦不会偷一个未长成的黄毛丫头。第三:既便此计成功,吃亏的也是你,女儿家声名何等要紧,岂可如此儿戏?”

话虽如此说,却下了槐树,将石四小姐放了下来,但见石四小姐峰峦起伏,真的不小了。

当下道:“乖乖回家去,再莫淘气。你若在外面有甚闪失,让伯父伯母怎么办?”石四小姐愤愤而去,李俞转念一想,又不放心,暗里相送,待见她进了府方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