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铜镶玉
作者:轻云拂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081

李俞与美生公告别后,由下人领着入了客房。

他此时早已运功将酒逼出了体外,只是恐人生疑,却假装酒意上涌,脚步踉跄,面色酡红。下人扶他进了屋,自告退下去。

李俞见下人走远,正要起床,却听得远处又有脚步声传来。难道是下人忘了什么东西,又来取回?李俞这么想道,只得继续装醉。

只听门一阵轻响,渐渐开了。此宅的门并不是往里外推的,而是向左右推,两扇门便会重叠在一起。

只见悉悉嗦嗦一阵衣衫响,来人到了床边。李俞将眼睛睁开一线,偷眼一看,不由得大惊。当即道:“小姐这是做甚?”

来人正是那珠儿,此时她已经脱掉外裙,褪下绸裤,只留下一身亵衣裤,一大片白花花的凝脂现于李俞眼前,只听她道:“夜深衾寒,奴家特来侍寝,还望大人勿嫌奴粗手夯脚。”说着便伸出春葱似的手,前来帮李俞解袍。

李俞此时就算有酒意也被惊醒了,更何况他本来就是装醉?当下道:“使不得,使不得!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于小姐名节有损,快请穿上衣裙。”

那珠儿道:“大人若是推拒,让家父知道,奴……奴到时候该如何是好?”李俞见她话中有话,运起神念四处扫了扫,这才道:“莫非小姐本来不愿意,却是被令尊所逼?”

珠儿道:“愿意又如何,不愿意又如何?奴的命运岂能由自己做主?只是遇上大人,奴倒有些庆幸,总比有些姐妹被迫去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好,最少……最少大人不让奴讨厌。”她说到这里,有些娇羞起来。

李俞心生一计,道:“小可倒是有一计。只恐委屈了小姐。”珠儿迟疑道:“大人……大人肯为奴周全?”她见李俞日间虽然并未十分急色,却也对她有些觊觎,因此并不敢十分相信。

李俞道:“夜寒露重,小姐不如在床上歇息一晚。”说到这,恐怕珠儿误会,道:“小可在旁边静坐便可。明日小可自会在令尊面前帮你周全。”

那珠儿又是不敢相信,又是欢喜,道:“大人……你的大恩大德。奴……奴……”李俞见她衣衫这般暴露,忙跳下床来,打断她话道:“不必多言,小姐请快快到床上歇息,莫冻着了玉体。”要知道新罗夏日十分古怪,白天热得出奇,到了晚上却又颇有寒意。

那珠儿本以为不免被人玷污,因此浑没在意。此刻羊脱虎口,却发现自己只剩亵衣裤,大是不妥。慌忙跳上床,将薄被盖住自己,连头都埋在被里面,脸上滚烫。

李俞暗暗好笑,自在一旁打坐不题。

却说那珠儿初时又羞又急,过了半晌,见外面并无半点动静,这才将薄被轻轻往下拉,一双桃花眼偷偷的往外望了几眼,见李俞盘坐一隅,并不理她,这才宁定下来。

她从来没和一个陌生男子同处一室的经验,虽然自己从懂事起就知道这一天的到来不可避免,但是李俞不欺暗室反倒让她不知所措起来。就象一个死刑犯明知必死,反倒能从容就义,但是偏偏却又听得监斩官说缓期执行,这时的求生**可就加倍强烈起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来,只见屋外已是大放光明,丝丝朝阳从窗棂上照了进来。她不由得下意识的往身上一摸,衣物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只见门边一人道:“小姐你醒了!”她寻声望去,却是服侍自己的丫环冬雪。她半支起身来,懒懒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冬雪黑漆漆的眼珠乱转,走上前来,笑道:“已经是巳时二刻了,小姐睡得真够沉的……”珠儿见冬雪促狭的往自己身上瞧,自己不由得寻着她目光望去,顿时大羞,道:“你这死丫头,乱想些什么呢。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冬雪故意摆出一副无辜的眼神,道:“婢子可什么也没想啊。怎么?小姐以为我在想什么?”珠儿这才发现语误,吃吃道:“没……没什么。”旋又想到为什么要对她解释?喝道:“死丫头,还不快扶我起来!”

她一夜翻来覆去没休息好,且心情又数番变化,此时只觉全身又酸又疼,起床之时,脚下不免有点踉跄。冬雪扶小姐坐好,去寻衣裙,见衣裙胡乱丢在一角,心中的念头更加肯定,问道:“小姐,还疼么?”

珠儿疑惑道:“什么?”突然醒悟过来,嗔道:“死丫头,你又想哪去了?疼不疼我……我怎么知道?”

冬雪只以为小姐害羞,也不敢多说,服待小姐穿好衣裙,便出门去了。不一时,便端来一铜盆热水,又有毛巾、雪盐、柳枝等洗漱用品。

珠儿洗漱毕,问道:“李大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冬雪暗笑:“果然是女生外向,身子刚交给别人,就念起他来了。不过那李大人,还真是一表人才,倒是配得上我家小姐。”便笑道:“李大人一大早便醒了,吩咐婢子不要叫醒小姐,让你多睡会。现在应该在和老爷说话吧。”

珠儿便道:“那我们快赶过去瞧瞧去。”她恐怕昨晚之事露馅,不由得有点惴惴不安。冬雪却以为小姐急着见姑爷,她自然乐见其成,便扶着珠儿去了。

还未到正厅,就听得一阵长笑。珠儿知道是父亲所发出来的,不由得有点好奇:这李大人说了些什么?竟让父亲如此开怀。

两人蹑手蹑脚的走进厅外,靠近墙边,只听得屋内美生公道:“李大人果然是多才多艺。这铜镶玉女浆正是功效非凡,实不相瞒,今早我见敏儿面上鱼尾纹淡近于无,还以为是我施露有功,后来才想起是李大人这玉浆之效啊!”他倒是荤腥不避,说起这种事来,并无半点羞色。

那敏儿正是珠儿的母亲,叨李俞的光,美生公昨日歇在这里,把那敏儿喜得好像捡到宝贝一样,竭力奉承。要知道美生公妻妾成群,难以雨露均沾,这敏儿并不十分得宠,有数月没见到美生公了,否则她女儿怎么会当作礼物一般随便送人?

**相斗,向来激烈万分。这敏儿虽然只三十五左右,却比不上美生公后来娶的二八年华的妻妾,因此向来心中着急。昨日李俞和美生公谈论女人谈得入巷,便将这瓶铜镶玉女浆送出,美生公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让这敏儿喝了,没想到竟有奇效。

其实这浆原名铜香玉女浆,本来是李俞炼金香玉时不小心加错了药方,竟然得到这药丸,因为功效远远不如金香玉般能滋阴补血养颜,但是也有养颜驻容的功效,因此取名为铜香玉,李俞本来准备在长安开个药店,作为长久之计,赚些世俗银两供家中花销,后来斗法等事缠身,也就没来得及考虑这事。

这铜香玉女浆正是那铜香玉兑上蜂蜜和雪水所制,用温水化开服下即可,十分方便。美生公听李俞说时,误听成了铜镶玉女浆,李俞也懒得纠正,因此这名便保留下来了。

言归正传,李俞听美生公这么说,也虚与委蛇道:“尊夫人本就国色天香,世所难及。只是服用此物,锦上添花,却也不妨。更何况待我禀明母亲后,你们就是我的泰山泰水,孝敬尊长,理所应当也。”

那敏儿由于李俞的缘故,得于固宠,本就十分感激他,又听他说话这般熨贴,不免有丈母娘看女婿之感,娇笑道:“李大人年纪轻轻,就有此本事,将来必定一帆风顺,步步高升。珠儿能跟着你,我们是一百二十个放心。”

李俞慌忙道:“荷蒙美夫人如此垂注,小可感激万分。若有小可能效劳的地方,自当万死不辞。”

那敏儿笑道:“李大人言重了。对了,徐罗伐的风俗人情,李大人尚未细细体会过吧?不如让小女领路,陪大人参观一番,如何?”

李俞谢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美生公便问那敏儿:“对了,珠儿为何还没前来请安?智敏,你去看看这丫头,让她快点起来。”

那敏儿知道美生公有话要对李俞说,应了声是,起身道:“妾身失陪一会。”李俞慌忙道:“美夫人请便。”那敏儿自去了。

美生公正要和李俞说些私话,却听得门外一声惊呼:“你这丫头,走路不带声音的?吓为娘一跳。”门外又有告罪的声音,忽听门响,又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