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路窄
作者:轻云拂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873

李俞左右为难,应对乏力。

如果没有美孝珠上吊一事的发生,他肯定想也不想直接把自己已有意中人的事实说出来了。家中紫馨田园在翘首相待,自己却领着几名女子回去,就算清清白白,于情于理也是不妥。

但此时他显然要照顾到美孝珠的情绪。他虽然才智平平,但却并非蠢笨之人,哪里看不出美孝珠对他的情意?本来若是敏夫人还在此地的话倒也好说,偏偏情之一物弄人,她竟然再度回徐罗伐找美生公去了。如今美孝珠孤苦无依,而且沦为通缉犯,就算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他也不能就此丢下不管。

简单的三个字,一句话的承诺,说起来似乎是很容易的事情,但做起来却是一辈子。他并不想做言而无信的人,否则家中的紫蔷紫薇他早收入房中了,又怎么会时至今日仍是完璧?

但要他明明白白的说出拒绝的话,他也不忍心。爱一个人并没有错,美孝珠垂怜于他,他并有理由把这份感情践踏在足下。他素来在男女情事上软弱,更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如果美孝珠像林海燕那般逼他,只怕他早已拂袖而去,但美孝珠偏偏什么都不说,唯其如此才是真正让他难为的地方,不争有时也是一种力量。

他软弱的说道:“这个……这个……是了,你们若是到中土去,言语不通,风俗迥异,只怕甚是不便。更何况同依还要麻烦你们照顾。”

冬雪傲然道:“大人过虑了。我家老爷精通数门外语,我家小姐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至于我嘛,也曾学习过中土语言,与人交流绝无问题。”

李俞弱弱的说道:“是吗?不过……我此次回去需要先向皇上交旨,实在是不方便带着你们。”

冬雪笑道:“你放心好了,到了长安,我们不会再打扰李大人的……”她心中暗暗加了几个字:“才怪。”

李俞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道:“夜已深沉,小可就先回房了,你们也快些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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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四,晴,宜出行、婚嫁,大利西南。

浮林客栈甲等三号房内。

“雪儿,我们这么做真的妥当么?你说他家中双亲在堂,我们这样贸贸然跟他前去,会不会给人不好的印象?”美孝珠手抚酥胸,忐忑不安的说道。

“小姐呀,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婢子早已经将香铒准备妥当,您只要耐心等待,自然会让活李俞变成熟鲤鱼。”冬雪显然信心十足,也不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看不见得吧。”美孝珠显然信心不足,“你说像他这种翩翩佳公子,武艺高强,家世又好,说不定家中说亲的早就踏破门槛了。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冬雪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望着自家小姐,叹道:“小姐呀,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先下手为强,难道你想未遇敌先逃跑吗?”

美孝珠迟疑道:“可是……”

冬雪打断她的话,道:“您就别再可是了。给自己一个借口,给他人一个理由,不是更好吗?不然你们从此天涯殊途,人隔两地,那时再后悔可就晚了。”

美孝珠脸颊红红,低声道:“雪儿,你说,我和他共处一室数晚,他斯文守礼,这是为什么呀?会不会,我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

冬雪促狭道:“原来我家小姐春心动了。人家坐怀不乱,你还不满意,难道你想让他和其它急色的男人一样么?再说那时,你们不是才刚刚认识么?当时他如果要的话,你会给么?”

美孝珠羞不可抑,啐道:“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这种不要脸的话儿也能说出口!”她伸手便要去呵冬雪的痒。

冬雪慌忙告饶道:“好小姐,婢子再也不敢了……嘻嘻……痒死我了……嘻嘻……您就饶了我吧!”

两人闹了一阵,这才重新理鬓描眉,敷粉涂朱。美孝珠心大心小的问道:“对了,你昨晚怎么能李大人撒谎说我们精通数门外语?我可是只认得些许几个汉字,要让我用汉语对话,那可难了。到时候被拆穿西洋镜,多难为情啊。”

冬雪笑道:“小姐啊,我要不那么说,你说他能答应让我们随他一起前去么?婢子这么做,全是为了您呀!不过您放心,婢子偷看过老爷房里的不少书籍,与唐人交流绝无问题。”

美孝珠“哦”了一声,心想这丫头古灵精怪,或许真有其事也未可知,她旋即有些疑惑的问道:“对了,你以前不是老说李公子为人轻浮,不值得托付终身么?怎么最近又对我的事这么上心?”

冬雪道:“这个……这个嘛……是了,以前我对他有些偏见,因此难免误会了他。如今您说他坐怀不乱,再加上老爷夫人都不在您身边,我自然要多为您考虑些,不是吗?”

美孝珠一想也是,便不再追问,两人转而讨论起粉底眼线之类女儿家化妆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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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黄海海上,孤星号中。

“孝珠小姐,你好些了没?”李俞望着吐得昏天暗地的美孝珠,关切的问道。

美孝珠勉力一笑,道:“多谢大人垂注,奴家已无大碍了。”

李俞见她神色委顿,柔声道:“小姐还是躺下休息吧,晚些我再叫冬雪姑娘送些鱼汤来给你补补身子。”

美孝珠顺从的点点头,躺在床上。

原本李俞单身上路,是准备从陆路穿过百济回中土的。但多了美孝珠三人,此计划便再不可行,要是只有他一人,遇到大股敌军了不起运起纵地金光术逃窜便是,但美孝珠三人弱质女流,岂可冒险西进?

因此他临时改变计划,在丘珍城中补充了淡水等一系列物资。四人转而南下,在一个不知名的码头放舟入海。尽管他用**玄功将美孝珠改变了相貌,但一路南下仍然遭到数次盘查。当然,不幸中的大幸就是庾信已派出数路兵马扫荡残匪,因此一路倒是平安无事。

可煞作怪!四人泛舟海上,李俞、冬雪、郑同依三人都没有任何异状发生,偏偏美孝珠却晕船晕得不行,连原本娇艳明伦的俏脸也变成了蜡黄色。

不过她也到此为止了。这并不是说她已经适应了船上生活,而是因为她实在已吐无可吐,现在漾出来的只不过是些酸水,胃中早已空空如也。

这也不能怪李俞。要是平时他法力高深之时,只需要布下辟风阵、辟浪阵、辟尘阵便会让船稳如磐石,疾似奔马。但他如今法力低微,又要运用法力驱船,又要防备海族袭击,因此入不敷出,哪里还有多余的法力来布阵?

当然,他要是现出原形,自然能够让散发出的龙威威慑住海上生物。但如此一来,未免会吓住在场几位女子,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准备出此下策。

前方隐约出现一座小岛,他心中一喜,鼓足余力,驱使着孤星号向前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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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听小的一句劝,莫要如此。您若私自入凡,让陛下知道了,小的可吃罪不小。”一员鳝卒苦苦哀求道。

“我意已决,勿复再言。此事唯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父王又怎么可能知道呢?我可警告你,要是敢私自去告密的话,可饶不得你!!”那太子沉声道。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那鳝卒慌忙说道。

“谅你也不敢!本王此次入凡,玩上数个月也就回来了,怕什么!”那太子笑道。

鳝卒心中连珠价叫苦:“几个月,这可怎么是好?到时候万一被发现,太子或能安然无恙,但自己这个做奴才的必定难逃责罚。”他想到这,委婉的说道:“太子爷,怎么要去那么……那么久啊?”

那太子笑道:“久吗?本王还嫌时间不够呢。早就听说建邺佳丽无数,软语温香,让人流连忘返。而洛阳、长安等地亦是不遑多让,本王早就想去见识见识了。幸亏此次父王带我到蓬莱仙岛寻访三仙,他们是故交旧友,必有几个月好聚的,正是天赐良机也。”

鳝卒听得他还要游玩三城,万一玩得兴起,岂不糟糕?他虽然知道太子刚愎自用,却仍然做着最后的挣扎,道:“太子爷……不如让小的到人类都市替你掳几个貌美女子来,您不用亲降玉驾,便可受用不穷,如此岂不更好?”

那太子轻斥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想阻拦本王!!本王去意已决,你莫再多费唇舌!”旋又觉得对手下语气有些重了,又安抚道:“你是有所不知,掳来的女子要么姿色平庸,要么执意不从。你说说,本王看得起她们,不是她们的福气么?”

那鳝卒腹诽不已,表面却唯唯道:“是,是!那可是她们前世修来的福分,竟然不知珍惜,真是不识抬举!”

那太子听他接话,兴致更高,笑道:“所以嘛,还是青楼女子更佳,我龙宫奇珍异宝无数,随便带点去,还怕她们不**,屈意奉承?到时候,我想去哪家去哪家,受用一番,岂不甚好?”

鳝卒见他说来说去,还是要去人类都市,心中焦急。正没做奈何处,突然眼前出现一抹帆影,他灵机一动,转过话题道:“太子爷,您看,那边好像有人类船只。我们不如先来点开胃甜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