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雷很惦记着张中来说要找自己一起去的话，第二天一早起来就迫不及待的给张中来打电话，今天有两堂课，他决定全部翘掉。
眼看着就要找到袭击他并且知道他身怀异能的神秘大叔，莫雷知道自己肯定无心听课，与其在课堂上惦记这件事频频走神，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浪费上课时间。
电话那边张中来的声音明显带着不悦：“小子，你就不能晚点再来催我吗？我昨晚忙了一夜，刚刚才睡着！”
莫雷自然诚恳道歉，连声说那你赶紧换个姿势重睡吧。
电话那边沉默一会，无奈的出口气：“算了，都被你吵醒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来网吧找我，昨天我们找到了那辆出租车的司机，问出他所载客人去的是林园社区，那一带是住宅区，估计那家伙就住在里面。”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莫雷可以想象出光是找到司机，他就一定花了不少功夫。
这下子，范围由全市缩小至一个住宅区，并且他们还确定了目标还在本市。
一天之内有这么大的进展，尽管张中来依然十分困倦，语调却依旧掩不住兴奋和愉悦。
“好。”莫雷飞快的换衣穿鞋，只半分钟便准备就绪跑出门，天空尚残留着少许夜色，这时才是早上六点。
宿舍门合上，莫雷离开，林秀坐起来，他缓缓下床，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一边向宿舍外走一边熟练的更换电话卡。
之后，他拨打了万开的电话：“我是风摧。”
“你被莫雷和一群混混盯上了。”
“暂时避一下，不要发生正面冲突。”
“即便是蚂蚁，汇聚起来还是有一点力量的。”
“蚂蚁有他们的首领。”
“好自为之。”
简短的几句话后，林秀返回寝室。
解决了。
万开挂上电话，抱怨林秀真会给他找麻烦，想了想又拿出手机，给另一个人打电话：“老板，我是万开，我想请你帮个小忙。”
※※※※※
莫雷赶往网吧，与张中来会合后，一问之下才知道张中来手底下就有开出租车的，在计程车公司也算有些门道，不到一晚上就根据车牌号找到了那司机，而之后的事更加好办，随便吓唬两句，那司机便什么都说了。
也多亏了万开昨天一幅精英雅痞的模样，令司机对他印象深刻，上车时司机还随口和他聊了几句，得知他姓万。
“说不定这个姓氏是假的啊。”两人走出网吧，莫雷提出疑议。
“假的也没关系。”张中来招呼公路上的计程车停下，随口道，“假如他连和一个陌生人的随便两三句闲聊都说谎，那么平时也一定以这个假身分生活。”
拦下计程车，张中来随口交待了一句“基隆中街林园社区”，便和莫雷坐进了后座。
路上两人都沉默着，张中来离开网吧时，带着一个手提箱，手提箱的外壳是银色的，造型简练又凝重，与张中来一身随意的衣着很不相称。莫雷一路上偷看了那手提箱几十次，不由自主地想起电影上的杀手好像都是将狙击枪各部件装在这样的箱子里的。
下车时已经是七点，天色更亮了些，上班的上学的人陆续从住宅区中走出来，汇入车辆的洪流之中，街道变得热闹而富有生机。
莫雷犹豫一下，还是对张中来开了口：“中哥，待会你能不能尽量不用枪？”他知道张中来带枪是为了确保胜利的筹码，那个大叔很厉害，假如上回没有仗着会放电出其不意的电倒他，只怕他也会和杨扬一样被打伤送进医院。
可是尽管如此……也没必要用上枪吧？那可是动辄杀人的东西啊。
张中来先是一愣，看了看手中提箱，顿时明悟的笑起来：“你以为，这箱子里装的是枪？”他毫不在乎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开提箱，莫雷吓了一跳，正要阻止，却见那箱子里装着是一摞叠得整整齐齐的文件，这时莫雷才知道自己想岔了。
张中来示意莫雷边走边说，笑道：“就算我想，我们国家的法律也不允许我这么带着枪到处乱晃啊，更何况，我又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喜欢下杀手的人。”
两人一同去找了小区的物业管理员，张中来谎称自己是出租车司机，还亮出相关证件，说昨天有位姓万的客人乘车来这里，将箱子忘在了车上，他特地来送还。
“姓万的先生？”管理员揉着还带着几分睡意的双眼，有些不耐，张中来微微一笑，取出一根烟送上，“大哥别忙，先抽口烟提提神。”随后递去打火机。
舒畅的吸了两口，管理员很快精神起来，待二人的态度也变得好了不少：“啊，我想起来了！万开是吧？那位先生平时不太常出门啊，有时候穿得很好，有时候又邋邋遢遢的。”
就是他！
莫雷与张中来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肯定的神色。
管理员拿一个本子翻了一会，随手扯张纸录下具体地址，张中来谢过他，一拉莫雷，二人离开。
出门之后，莫雷很佩服的看着并行的同伴：“想不到你是这样弄到地址的啊，太厉害了。”
张中来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哼笑：“小意思，这种活我以前常干，现在不过是重操旧业罢了。”不要以为他们这些混混只会用暴力，张中来在几年之内爬得这么快，不仅仅是因为他功夫了得，更重要的是，他对各种歪门邪道都玩得很熟络。
“那个证件……”
张中来答得毫不迟疑：“连夜让人伪造的，我认识这方面的高手，动作快，做得也像。”顿了顿他又笑道：“你要是毕不了业，我找他帮你做个假证，保证看不出来是假的，不收费。”
莫雷撇撇嘴：“你这不是存心咒我毕不了业吗？”
张中来耸一下肩膀，道：“怎么会咒你？主要是看你这些天整天跑出来找我，都没怎么上课，担心你没办法拿到证书……到了，就是这里。”
两人来到地址上写着的单元楼下，楼下安着防盗铁门，张中来按响连通往万开家的电铃按钮，按了半天不见人回应，这时有人走下楼，看样子是去上班的，隔着铁门从镂空处见二人按个不停，眼神警惕：“你们找谁？”
张中来彬彬有礼道貌岸然：“我们找住五楼的万开万先生。”莫雷一看暗道难怪他什么人都不带就带自己来，假如带上那票小弟，恐怕真装不了斯文人。
那人略略松了口气：“你们说他啊，我今早倒垃圾时看见他出去了，大概六点多走的，好像还挺急。”那万开听说是个自由职业者，有时候像盲流，有时候像精英，不过好像对钱比较马虎，上个月五楼另一家住户偷偷从他的那条线上偷电，让万开用电比平时多了上百度，但万开连看也没多看一眼就把钱交了。
莫雷望向张中来，两人面上都有相同的疑惑：假如不是碰巧万开有急事，那就应该是从某种渠道得了他们在找他的消息，但这消息到底是怎么泄露的？
两人让开楼梯口让那人上班去，莫雷立即问道：“你手底下小弟不少，会不会是他们不小心说出去了？”人多口杂，小混混又不是什么纪律部队，口风不严是难免的。
张中来阴郁着脸摇头：“要是他们说出去，那万开估计早在我悬赏的第一天就跑了，何必等到现在？”
莫雷思索片刻，道：“那我们就从昨天发现万开的时候开始想，最开始是我先看到万开的，然后告诉了你车牌号，你在找司机的时候，有没有惊动太多人？”
张中来强压住心中的焦躁，道：“没有，我知道这件事要暗着来，不宜打草惊蛇，昨晚都是叫信得过的兄弟办的事，为了以防万一，我甚至没怎么透露原因，只让他们找人。”他实在想不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竟然在这紧要关头，功亏一篑。
这种本来满心以为接近了目标，伸手一抓却发现是镜花水月的幻影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莫雷看张中来面色不悦，决定先不要质疑他下属的忠诚度，转移方向：“会不会是那司机？”
张中来冷笑：“他敢么？先不说他有没有办法联络万开，他敢为了一个普通乘客得罪我么？”此时的万开，略略褪去了伪装的表象，展现出他蛮横的一面。
莫雷沉默着，没说话。
张中来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已经平缓：“算了，大概他真的是碰巧临时有事吧，我让人来这附近守着，发现万开了就通报给我。”
假如要派人过来，就必须先跟这一片的地头蛇打好交道，每一块地盘都有暗中坐镇的人，越界这种事可大可小，但假如闹开了，也是很吃不消的。
这里的地头蛇叫杜三，大家都叫他三叔，在整个C市道上说话都很有分量，当年曾经提拔过张中来，大学城那片地也是他分给张中来的，于情于理，他在派人来这里前都该跟三叔打声招呼。
两人走出小区，张中来心中暗暗盘算着如何找借口打发莫雷离开，好让他一个人去见三叔，然而在他开口前，一个身穿画着骷髅的上衣，满头黑发染成黄毛的二十岁左右青年走到二人面前。
“中哥？”黄毛用眼角斜瞥张中来，目光中还带着那么一丝不过如此的意味，至于学生模样一脸安分无比的莫雷，则早就被他忽略了。
张中来点点头：“我是。”
黄毛甩下一句话，扭头便走：“跟我来，三叔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