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琛怀着满腔的激动回到实验室。

越走进实验室，他的情绪越是激昂。意外取得失去的药物样本这件事让他喜出望外，甚至连时月阻止他杀死莫雷也没能让这欣喜减少几分。

其实是否干掉莫雷对时月来说只不过是附带的，他真正在乎的仅仅是那一批药。

今天是休息日，除了正在赶课题的研究生博士生外，大部分人都不在，程琛所在的那个实验室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用钥匙打开实验室门，入目是价格昂贵的分析仪器，程琛眼中燃起兴奋的火焰，他深呼吸两下平复情绪，这时一旁相邻的实验室有人走出来，见到程琛，随口打声招呼：“程琛，星期天还来啊。”那是个快要毕业的研究生，和程琛还算相熟。

程琛笑道：“刚才忽然想起昨天有个数据忘记测了，今天来补一下。”他又随口和那研究生聊两句，才正色走进实验室，换上放在柜子里的实验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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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一把扯下耳塞，望向张中来，语调有些怪异，“我们找这么多天都没找到人，莫雷却验个药都能碰上，我应该说他运气太好呢，还是运气太差？”

这些天来，他们通过自己的门路弄到了警局内部的资料，包括口供笔录验尸报告等等，最后到手的就是那段录音，一开始二人还不确定，但是当程琛的语调变得狂傲时，他的声音终于和录音中的那句话有了相似之处。

张中来用力握着双拳，沉声道：“我们先赶去，路上慢慢召集人。”

这可以说是意外中的意外，虽说黄毛把原装药品的瓶子交给莫雷，就是存着一点让莫雷出头引出凶手的念头，可是他没想到凶手出现得那么快，两人从莫雷和杨扬的对话开始监听，黄毛觉得这对话很无聊，想要关上仪器干别的事，却被关心杨扬的张中来阻止了。

也幸好张中来阻止了他，因为紧跟着很快的，莫雷便遇上了程琛，问出“程师兄，什么是……瞬步”这样的话。

那一刻两人同时从座位上跳起来，对视一眼后飞快让小弟开车过来，送他们前往J大，可他们所在的位置离J大实在是有一段距离，尽管开车小弟已经拿出了十二万分的劲头接连闯红灯超速，其间他们打了几次莫雷的电话，回音都是对方已关机。

两人还在赶来的途中，程琛已经回到了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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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身穿白大褂的程琛脸色发黑，怒不可遏，一拳就要向分析仪砸下去，半途想起这分析仪价值数百万，连忙让拳头拐了个弯，打在实验台上，激起一声巨响。

实验台被这一拳砸得微微凹陷变形。

实验台上，白色瓶子已经打开，里面十多个小纸包被倒了出来，其中几个纸包已经被打开，露出装在其中的细小晶粒。

每一份纸包中，都只装了不足一百微克的分量。

但是有的晶粒已经开始变色，有的药品则融成了一滩水，浸湿包装的纸。

程琛几乎想暴走：这药他妈的是谁分装的，外行得他想抽人！

让莫雷来验药的人显然对化学分析的理解只在最初级层次，知道现代仪器可以做到微量分析，对于化学药品的保存却是一窍不通。

这些药品中，有的是见光分解的，有的是容易受潮的，有的会与空气成分反应，不同的药物应该有不同的保存方式，见光分解的药品应装在不透明容器中，甚至用锡纸包着，容易受潮以及与空气成分反应的药品应该严格密封。

但是，现在这些药品仅仅是像中药店售卖的中药一样，随随便便装在纸包里。

更过分的是，程琛在一个纸包中看到了两种以上形状不一的晶粒，这说明对方在分装药品时，用什么工具从一个瓶子中取了药品，没有擦拭工具，便让那工具带着之前残留下来沾在其上的药品，去取另一种药品，令药品混合在了一起。

程琛脑海中几乎可以浮现这么一副景象，在太阳光照充足的室内，一个看不清脸孔的人大咧咧的将一排药瓶的盖子全部打开放在桌上，拿着根小勺，将每一个瓶中的药品都取出一些，盛装在同样一排摊开的纸片上，之后在随意的用纸片将药品包起来。

这些纸片也不是分析专用的玻璃纸，而是好像随便从演算本里撕下来的一样。

“外行！外行！”

程琛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怒，一想到那些珍贵的、高纯度的药品可能已经都被外行人给糟蹋了，程琛就几乎暴躁得想杀人。

他抓起白瓶，好像捏着分装药品人的脖子一样，手指猛然用发力，瓶身如他所想的一般哗啦一声碎了，但出乎他意料的，瓶底的部分露出少许黑色。

程琛皱了下眉，拿过没有完全碎开的瓶底，发现瓶底竟然有一个做得很精巧的夹层，夹层的空间很狭小，但里面却装了两个仪器。

一个窃听器，一个追踪器。

大意了！

犹如被浇了盆冷水，程琛的怒火逐渐熄灭，暗暗懊恼着捏碎窃听器和追踪器，反省自己在得到药品后太过兴奋，连最基本的警惕都忘记了，居然着了如此低级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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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行。”听到程琛的骂声时，黄毛和张中来还在车上，他们遇到了堵车，在密得几乎找不到缝插入车流之中，两人寸步难移。

张中来心急如焚，很想命令司机撞开其它车子，但考虑这只是普通的轿车，性能经不起这么严峻的考验，只有不做此想。

堵车，是大城市常有的一道风景线，张中来已经无心去听耳麦中传来的声音，只不住地看车流什么时候疏通。

倒是黄毛的姿态显得很悠闲，他笑着对张中来道：“那小子骂我们是外行啊。”

张中来瞥他一眼：“那药是你分装的，不是我。”早知道验个药能有这么大收获，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将三叔交给他的那盒子拿去化验。

不过他未必有莫雷那样好（也许是坏）的运气，随便找都能找到当事人。

黄毛笑笑，掏出一个手机模样的东西，屏幕上显示了两个亮点，一个在中央，一个在右上角，忽然，窃听接收设备中传来什么破碎的声音，接着，所有的声音也消失了。

屏幕右上角的亮点闪了一下，好像被风吹过的烛火，熄灭。

黄毛微微一笑：“被发现了。”不过没关系，他们已经得到了足够的讯息。

对方名字的读音是chengchen，是药学院或化学院的学生，武力上不弱，能干净利索的杀死三叔，且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着痕迹的制服莫雷。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但绝不可将对方看作普通人。

知道这些，已经足够让他们掌握对方身份。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除非那家伙立即退学，否则他们一定能找到他。

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看到对方目中异样的神采。

是即将复仇的急切。

是快意恩仇的热血。

还有，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江湖。

“江湖。”黄毛握紧拳头，“我一定要看看你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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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碎窃听器，程琛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刚才隔壁的研究生叫出了他的名字，对方凭着这个讯息，已经足够顺藤摸瓜层层过滤找到他，程琛不在意杀人，但是假如杀人太多引起骚乱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就算来的是江湖人甚至异能者也无所谓，除了那个神秘莫测的司命君，他认为C市中不可能有人是他的对手。

有人要来，他就等着。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满不在乎的想着，程琛面上涌现滔天的杀意，心中飞快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咚咚。”

实验室的门上传来叩击的声音，程琛脸容恢复平静，淡淡道：“门没锁，进来。”

有些出乎程琛的预料，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少年，身材高大，样子有点帅，开朗又阳光。

少年很礼貌对程琛微一点头：“师兄，冒昧打扰，我叫杨扬，是生物系的新生，我有一个朋友相要我帮忙介绍一个实验室，化验一些药品……”

他把莫雷扫地出门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帮莫雷一把，便查了一下学校各实验室的资料，接着一个个找上门询问是否能通融化验。

程琛听着听着，嘴角缓缓露出一抹恶毒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