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仙游记》第二卷40、阎罗王审理“虐民封疆大吏”(二)
作者:碧薇萍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485

第四个人控告李某高征购、反瞒产的罪行:四川省1959年实产粮食7oo亿斤,省委却向中央吹牛,报告说产粮316亿斤。结果,国家向四川下达的征购数为154亿斤,占实际产量产的百分之四十九(1958年以前平均每年仅征购百分之三十一)。一九五九年,四川地区粮食征购创建国以来的最高纪录。

四川的反右倾运动搞得凶,反瞒产运动搞得更凶。四川宜宾市委在“反瞒产”运动中斗争、捆打了25oo多名基层干部,将该市所属农村的16万农民的平均年口粮压得只剩1oo余斤。结果38ooo多农民饿死,差不多每四个农民中就有一个成了大跃进的牺牲品。

四川仁寿县,县委书记把全县的公社干部召去开大会。会上将完不成征购任务的公社干部一个个轮流叫上台,让民兵抽打,逼问“把粮食放到哪里去了?招!”干部们吃不了皮肉苦,只得胡乱报个地方,说藏了多少粮食。农民仅剩的一点粮食交出去后,便只有饿死了。

“四川粮仓”的温江专区,担负了远远高于全省平均征购率的征购任务。1959年全区粮食实际产量约2o亿斤,征购任务竟达到15亿斤,约占产量的百分之七十五!

在人均耕地仅有两亩左右的“肥富”地区,人均征购量达到六百到八百斤,个别社队甚至更高。华阳一万来人的白家公社,竟征购了大米一千万斤。

为了完成征购任务,避免“瞒产私分”,有的地方,不等稻子完全成熟就组织抢收,不等晒干风净就往国家仓库里运,各级干部积极分子遍布田间、道路和仓库,分兵把口,组织监督,为的是不让农民把粮食拿走。这是一场名副其实的抢夺。

庐山会议前纠“左”时,政府曾动员农民在房前屋后,沟沟坎坎“见缝插针”种点瓜菜杂粮渡春荒,提出了“蓬沟搭架点瓜豆,院坝空地栽红苕”之类的口号,信誓旦旦保证谁种谁收。小家禽家畜鸡鸭鹅兔允许自养。家家户户就靠这么一点点“缝隙”苟延着性命。不料,政府现在又把这些说成是“资本主义尾巴”,非割掉不可!于是,对社员搜家、搜粮、收‘见缝插针’,甚至捉鸡捉鸭。有些社员家里的泡菜、盐菜、鸡蛋、鸭蛋、海椒、盐巴等也不能幸免……。那情景令人怵目惊心!

九月中旬,《四川日报》兴高采烈地宣布,到九月十日止,全省征购粮入库比五八年同期增加百分之六十一。十月底,温江专区完成了全年粮食征购任务,比以往提前三、四个月。实际上,绝大部分地方口粮所剩无几,有的收完粮食便无粮可吃了……

控告到这里,只听大殿内外哭声震天:“四川被打死、逼死、饿死的百姓是八百多万啊!请大王为我们百姓申冤!”随着哭声,无数冤魂涌进大殿,扑向李某“索命”:“狗官!还我命来!”吓得李某软瘫在地。

阎罗王一拍惊堂木,喝道:“尔等暂时退下,要遵守秩序!本王一定给尔等做主!”众鬼卒急忙维持秩序,疏散众冤魂。

第五个人进行控告:高征购过后,剩下给每个农民的粮食只有278斤,比全国农民平均留粮数低四分之一以上。去掉种子、饲料粮后,口粮已所剩无几。当时,吃商品粮的成年人每月15至2o斤粮食,菜油2两,猪肉2两(有时半年也买不到),农民则远远比不上市民。在这时,李某竟宣布四川省粮票作废,使得许多人勒紧裤腰带积攒的一点存粮化为乌有。无数人得水肿病,腿肿得透明亮象要开裂。

饿死人的事从一九五八年冬季开始出现,一九五九年已经很普遍。大规模的死亡生在一九五九年到一九六o年冬春之间,象一阵迅猛的旋风席卷整个川西平原。从一九五八年冬季以来被精疲力竭的劳累、日益加剧饥饿折磨衰弱不堪的人们,再也经不住这次惨重的袭击,一批批地倒下了。

人吃少了会饿,会衰弱,但是要饿死可不那么容易。活过来的人说,一天有一两米也饿不死。然而现在已经不是缺粮,而是断粮,少则十天半月,多则数月,食堂停伙关门,什么吃的也没有。土地、牲畜、农具、土地上生长的一切都是“公家”的,农民家徒四壁,自由市场取缔,甚至到城里挤馆子都不可能了,一切淀粉制品现在凭粮票供应,而农民没粮票。食堂一关,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唯有死路一条。

第六个人控告,有的地方出现了吃人肉事件:大邑安仁九管区社员刘元芳,女,三十岁,于四月二十三日把亲生女(李水清,八岁),儿(李永安,九岁),用牛绳子拉到安仁观音堂清水河淹死。原因:据刘元芳自己说,由于这两个孩子偷社上豌豆角二斤五两,被现,当天中午事务长即扣了刘元芳母子三人的饭。刘元芳提出她下午要耕田使牛,只给了她一人四两米,两个孩子即没吃。下午这两个孩子又去偷了附近鸭棚子的米二斤,又被捉住,第二天中队长xxx打了刘元芳两耳光,吐刘的口水,要刘把米退出来,刘没法,则将饭票退出。因此,想到做了活,吃不到饭,做活路完不成任务,又要挨斗争,所以就下了这个毒心,把孩子整死。

泸州专区曾生这样的事:一个在外地读书的学生放假回家,一天半夜闻到肉香,又听隔墙有咀嚼之声,从墙缝偷看,见父母正狼吞虎咽,次日现弟弟没了踪影,回到学校便疯了。

蒲阳公社八管区三队潘素华,女性,现年四十一岁,地主成份。五一年丈夫病死,为逃避群众改造,五二年便与贫农唐前武结婚,婚后夫妻感情不好。三月十六日晚,其夫唐前武落水淹死,次日晨被觉,管理区具棺埋葬。当晚其妻潘素华以假悲之情,叫社员埋浅点,回家后将菜刀磨得锋快,当晚乘夜静更深,带上锄头、菜刀、背蔸等物,把坟墓挖开,将头、四肢砍下,并挖取肚腹及全部上躯背回家中煮熟自食外,还假以熊骨出售,以一点五元一斤,共卖了十一斤十二两。事为食堂事务长黄荣太觉查,并在家中查出手、残躯及肠、骨等,鉴于潘素华抱有深入骨髓的阶级仇恨,有计划、有步骤地下此毒手,为了及时有力的打击敌人,已将潘素华依法逮捕。

崇义公社三管区二队富裕中农周玉光,女,现年三十九岁。解放前男人外出当兵病死,解放后在四大运动、土地改革中工作积极,曾被选为妇女代表。统购统销后及社会主义革命不断深入和两条道路斗争尖锐下,该周对现实极为不满,资本主义思想严重,不愿走合作化道路,直至公社化后才入社。三月十六日下午竟将该队杜之田已死两天的小孩(两岁多)从埋处挖出,砍去头部、四肢并将肚腹挖出丢在河里,将身拿回家煮吃……。

第七个人控告道:“许多人被活活饿死啊!”他是地委宣传部教育科副科长梁进学。他控告说:我因实报所下放公社的粮食产量,在反右倾中受到批判,被下放到新繁的新民公社当社员。一九六o年三月,县上又要求我们一批下放干部到邻近的新都县马家公社“突击落后”。我先去二大队,我从马家中学后面出去一看,小春作物长得相当不好,特别是油菜,好些是“一柱香”,顶上只有几个小花苞。田里看不见人出工,只有几个女社员在淘苕菜。我走近问他们:“你们男社员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人做活路?”他们回答说:“男社员住居民点去了,只有我们几个女的还在做活路。”我心里一诧,问:“你们还修了居民点?在哪里?”他们用手一指,说:“在河边上,你们去看嘛!”我顺着他们指的方向,走了一里多路,到河边上一看,我的天啊!那是公社化以后规划的集体坟园,两片坟莹,几乎全是新的,大致有一百多座。我的心情十分沉重,返回到这个大队的三生产队公共食堂,在食堂门外红苕窖里看到丢了一个死娃娃。我找到生产队长说:“把那个死娃娃找个地方埋了。”他找到几个社员下到红苕窖拖孩子,下边还有个死了的老太婆。生产队长为难地对我说:“实在饿得没办法了,人死了都顾不得埋了。”